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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全集》卷二十九

欄目: 李太白全集 / 發佈於: / 人氣:7.82K

趙公西侯新亭頌
  惟十有四載,皇帝以歲之驕陽,秋五不稔,乃慎擇明牧,恤南方凋枯。伊四月孟夏,自淮陰遷我天水趙公作藩於宛陵,祗明命也。惟公代秉天憲,作保南台,洪柯大本,聿生懿德。宜乎哉!橫風霜之秀氣,鬱王霸之奇略。初以鐵冠白筆,佐我燕京,威雄振肅,虜不敢視。而後鳴琴二邦,天下取則;起草三省,朝端有聲。天子識面,宰衡動聽。殷南山之雷,剖赤縣之劇,強項不屈,三州所居大化,鹹列碑頌。至於是邦也,酌古以訓俗,宣風以布和。平心理人,兵鎮唯靜,畫一千里,時無莠言。
  退公之暇,清眺原隰。以此郡東塹巨海,西襟長江,咽三吳,扼五嶺,輶軒錯出,無自時而息焉。出自西郭,蒼然古道,道寡列樹,行無清陰。至有疾雷破山,狂飆震壑,炎景爍野,秋霖灌途。馬逼側於谷口,人周章于山頂。亭候靡設,逢迎缺如。
  自唐有天下,作牧百數,因循齷齪,罔恢永圖。及公來思,大革前弊,實相此土,陟降觀之。壯其回崗龍盤,沓嶺波起,勝勢交至,可以有作。方農之隙,廓如是營。遂鏟崖坦堙卑,驅石剪棘,削污壤,階高隅,以門以墉,乃棟乃宇。儉則不陋,麗而不奢,森沉閎,燥濕有庇。若鳧之勇,如鵬斯騫。縈流鏡轉,涵映池底。納遠海之餘清,瀉蓮峯之積翠。信一方雄勝之郊,五馬踟躕之地也。
  長史齊公光義,人倫之師表;司馬武公幼成,衣冠之髦彥。錄事參軍吳鎮,宣城令崔欽,令德之後,良材間生。縱風教之樂地,出人倫之高格。卓絕映古,清明在躬。僉謀僝功,不日而就。總是役也,伊二公之力歟!過客沉吟以稱歎,邦人聚舞以相賀,僉曰:“我趙公之亭也。”羣寮獻議,請因謠頌以名之,則必與謝公北亭同不朽矣!白以為謝公德不及後世,亭不留要衝,無勿拜之言,鮮登高之賦。方之今日,我則過矣。敢詢耆老,而作頌曰:
  眈眈高亭,趙公所營。如鰲背突兀於太清,如鵬翼開張而欲行。趙公之宇,千載有睹。必恭必敬,爰遊爰處。瞻而思之,罔敢大語。趙公來翔,有禮有章。煌煌鏘鏘,如文翁之堂。清風洋洋,永世不忘。
崇明寺佛頂尊勝陀羅尼幢頌  並序
  共工不觸山,媧皇不補天;其洪波汩汩流,伯禹不治水,萬人其魚乎!禮樂大壞,仲尼不作,王道其昏乎!而有功包陰陽,力掩造化,首出眾聖,卓稱大雄。彼三者之不足徵矣!粵有我西方金仙之垂範,覺曠劫之大夢,碎羣愚之重昏;寂然不動,湛而常存。使苦海靜滔天之波,疑山滅炎昆之火,囊括天地,置之清涼。日月或墜,神通自在,不其偉歟!

魯郡崇明寺南門佛頂尊勝陀羅尼石幢者,蓋此都之壯觀。昔善住天子及千大天遊於園觀,又與天女遊戲,受諸快樂,即於夜分中聞有聲曰:“善住天子七日滅後當生,七反畜生之身。”於是如來授之吉祥真經,遂脱諸苦,蓋之天徵為大法印,不可得而聞也。我唐高宗時,有罽賓桑門持入中土,猶日藏大寶,清園虛空,擅金淨彩,人皆悦見。所以山東開士舉國而崇之。時有萬商投珍,士女雲會,眾布蓄魯如陵。琢文石於他山,聳高標於列肆。鑱珉錯彩,為鯨為螭;天人海怪,若叱若語。貝葉金言刊其上,荷花水物形其隅。良工草萊,獻技而去。
  聖君垂拱南面,穆清而居,大明廣運,無幽不燭。以天下所立茲幢,多臨諸旗亭,喧囂湫隘,本非經行網繞之所。乃頒下明詔,令移於寶坊。籲!百尺中標,矗若去斷,委翳苔蘚,周流星霜,俾龍象興嗟,仰瞻無地,良可歎也。
  我太官廣武伯隴西李公,先名琬,奉詔書改為輔。其從政也,肅而寬,仁而惠,五鎮方牧,聲聞於天。帝乃加剖竹於魯,魯道粲然可觀。方將和陰陽於太階,致君於堯、舜。豈徒閉閣坐嘯,鴻盤二千哉!乃再崇厥功,發揮象教。於是與長史盧公、司馬李公等,鹹明明在公,綽綽有裕。韜大國之寶,鍾元精之和,榮兼半刺,道光列嶽。才或大而用小,識無微而有通。政其有經,談豈更僕?
  有律師道宗,心總羣妙,量苞大千。日何瑩而常明,天不言而自運。識岸浪注,玄機清發,每口演金偈,舌搖電光,開關延敵,罕有當者。由萬竅同號於一風,眾流俱納於溟海。若乃嚴飾佛事,規矩梵天,法堂鬱以霧開,香樓岌乎島峙,皆我公之締構也。以天寶八載五月一日示滅大寺。百城號天,四眾泣血,焚香散花,扶櫬卧轍,仙鶴數十,飛鳴中絕。非至德動天,深仁感物者,其孰能與於此乎?三綱等皆論窮彌天,惠湛清月。傳千燈於智種,了萬法於真空。不謀同心,克樹聖蹟。
  太官李公,乃命門於南,垣廟通衢,曾盤舊規,累構餘石。壯士加勇,力侔拔山。才擊鼓以雷作,拖鴻縻而電掣。千人壯,萬夫勢,轉鹿盧於橫樑,泯環合而無際。常六合之振動,崛九霄之崢嶸。非鬼神功,曷以臻此?況其清景燭物,香風動塵,羣形所沾,積苦都雪。粲星辰而增輝,掛文字而不滅,雖漢家金莖,伏波銅柱,擬茲陋矣!或日月圓滿,方檀散華,清心諷持,諸佛稱讚。夫如是,亦可以從一天至一天,開天宮之門,見羣聖之顏,巍巍功德不可量也。
  其錄事參軍,六曹英寮,及十一縣官屬,有宏才碩德,含香繡衣者,皆列名碑陰,具不具載。郡人都水使者宣道先生孫太沖,得真人紫蕊玉笈之書,能令太一神自成還丹,以獻於帝。帝服享萬壽,與天同休。功成身退,謝病而去,不謂古之玄通微妙之士歟?乃謂白曰:“昔王文考觀藝於魯,騁雄辭於靈光;陸佐公知名在吳,銘雙闕於盤石。吾子盍可美盛德,揚中和。”恭承話言,敢不惟命。遂作頌曰:
  揭高幢兮表天宮,嶷獨出兮凌星虹。神縱縱兮來空,仡扶傾兮蒼穹。西方大聖稱大雄,橫絕苦海舟羣蒙。陀羅尼藏萬法宗,善住天子獲厥功。明明李君牧東魯,再新頹規扶眾苦。如大雲王注法雨,邦人清涼喜聚舞。揚鴻名兮振海浦,銘豐碑兮昭萬古。
化城寺大鐘銘  並序
  噫!天以震雷鼓羣動,佛以鴻鍾驚大夢。而能發揮沉潛,開覺茫蠢,則鍾之取象,其義博哉!夫揚音大千,所以清真心,警俗慮;協響廣樂,所以達元氣,彰天聲;銘勛皇宮,所以旌豐功,昭茂德。莫不配美金鼎,增輝寶坊,仍事作制,豈徒然也。

《李太白全集》卷二十九

粵有唐宣城郡當塗縣化城寺大鐘者,量涵千盈,蓋邑宰李公之所創也。公名有則,系玄元之英蕤,茂列聖之天枝。生於公族,貴而秀出。少藴才略,壯而有成。西逾流沙,立功絕域。帝疇乎厥庸,始學古從政。歷宰潔白,聲聞於天。天書褒榮,輝之簡牘。稽首三複,子孫其原闕傳字。天寶之初。鳴琴此邦,不言而治。日計之無近功,歲計之有大利。物不知化,潛臻小康;神明其道,越不可尚。
  方入於禪關,睹天宮崢嶸,聞鐘聲瑣屑,乃謂諸龍象曰:“盍不建大法鼓,樹之層台,使羣聾六時有所歸仰,不亦美乎?”於是發一言以先覺,舉百里而感應。秋毫不挫,人多子來。銅崇朝而山積,工不日而云會。
  乃採鳧氏撰鳴鐘,火天地之爐,扇陰陽之炭。回祿奮恕,飛廉震驚。金精轉潛以融熠,銅液星縈而璀燦。光噴日道,氣敵天維。紅雲點於太清,紫煙矗於遙海。烜赫宇宙,功侔鬼神。瑩而察之,籲駭人也。
  爾其龍質炳發,虎形躨跜。縻金索以上絙,懸寶樓而迭擊。傍振萬壑,高聞九天。聲動山以隱隱,響奔電而闐闐。赦湯鑊於幽途,息劍輪於苦海。景福肸蠁,被於人天。非李公好謀而成,弘濟羣有,孰能興於此乎!
  丞尉等並衣冠之龜龍,人物之標準。大雅君子,同僚盡心,聞善賈勇,贊成厥美。寺主升朝,閒心古容,英骨秀氣,灑落毫素,謙柔笑言。海受水而皆納,鏡無形而不燭。直道妙用,乃如是然。常虛懷忘情,潔已利物,是人行空寂,不動見如來。有若上隱,都維那則舒,名僧日暉、藴虛,常因調護。賢哉六開士,普聞八萬法。深入禪惠,精修律儀。將博我以文章,求我以述作。功德大海,酌而難名。遂與六曹豪吏,姑原作姓,誤熟賢老,乃緇乃黃,鳧趨梵庭,請揚宰君之鴻美。白昔忝侍從,備於辭臣,恭承德音,敢闕清風之頌。其辭曰:
  雄雄鴻鍾砰隱天,雷鼓霆擊警大千。含號烜赫聲無邊,摧摺魑魅招靈仙。傍極六道極九泉,劍輪輟苦期息肩,湯鑊猛火停熾然。愷悌賢宰人父母,興功利物信可久,德方金鐘永不朽。
天門山銘
  梁山博望,關扃楚濱。夾據洪流,實為吳津。兩坐錯落,如鯨張鱗。惟海有若,唯川有神。牛渚怪物,目圍車輪。光射島嶼,氣凌星辰。卷沙揚濤,溺馬殺人。國泰呈瑞原作端,誤,時訛返珍。開則九江納錫,閉則五嶽飛塵。天險之地,無安匪親。
任城縣廳壁記
  風姓之後,國為任城,蓋古之秦縣也。在《禹貢》則南徐之分,當週成乃東魯之邦,自伯禽到於順公,三十二代。遭楚蕩滅,因屬楚焉。炎漢之後,更為郡縣。隋開皇三年,廢高平郡,移任城於舊居。邑乃屢遷,井則不改。
  魯境七百里,郡有十一縣,任城其衝要。東盤琅邪,西控鉅野,北走厥國,南馳互鄉。青帝太昊之遺墟,白衣尚書之舊裏。土俗古遠,風流清高,賢良間生,掩映天下。地博厚,川疏明。漢則名王分茅,魏則天人列土。所以代變豪侈,家傳文章。君子以才雄自高,小人則鄙樸難治。
  況其城池爽塏,邑屋豐潤。香閣倚日,凌丹霄而欲飛;石橋橫波,驚彩虹而不去。其雄麗坱圠有如此焉。故萬商往來,四海綿歷,實泉貨之橐籥,為英髦之咽喉。故資大賢,以主東道。制我美錦,不易其人。
  今鄉二十六,户一萬三千三百七十一。帝擇明德,以賀公宰之。公温恭克修,儼實有立。季野備四時之氣,士元非百里之才。撥煩彌閒,剖劇無滯。鏑百發克破於楊葉,刀一鼓必合於《桑林》。
  寬猛相濟,弦韋適中。一之歲肅而教之,二之歲惠而安之,三之歲富而樂之。然後青衿向訓,黃髮履禮。耒耜就役,農無遊手之夫;杼原作持,誤軸和鳴,機罕顰蛾之女。物不知化,陶然自春。權豪鋤縱暴之心,黠吏返淳和之性。行者讓於道路,任者並於輕重。扶老攜幼,尊尊親親,千載百年,再復魯道。非神明博遠,孰能契於此乎?白控奇東蒙,竊聽輿論,輒記於壁,垂之將來,俾後賢之操刀,知賀公之絕跡者也。

趙公西侯新亭頌
  惟十有四載,皇帝以歲之驕陽,秋五不稔,乃慎擇明牧,恤南方凋枯。伊四月孟夏,自淮陰遷我天水趙公作藩於宛陵,祗明命也。惟公代秉天憲,作保南台,洪柯大本,聿生懿德。宜乎哉!橫風霜之秀氣,鬱王霸之奇略。初以鐵冠白筆,佐我燕京,威雄振肅,虜不敢視。而後鳴琴二邦,天下取則;起草三省,朝端有聲。天子識面,宰衡動聽。殷南山之雷,剖赤縣之劇,強項不屈,三州所居大化,鹹列碑頌。至於是邦也,酌古以訓俗,宣風以布和。平心理人,兵鎮唯靜,畫一千里,時無莠言。
  退公之暇,清眺原隰。以此郡東塹巨海,西襟長江,咽三吳,扼五嶺,輶軒錯出,無自時而息焉。出自西郭,蒼然古道,道寡列樹,行無清陰。至有疾雷破山,狂飆震壑,炎景爍野,秋霖灌途。馬逼側於谷口,人周章于山頂。亭候靡設,逢迎缺如。
  自唐有天下,作牧百數,因循齷齪,罔恢永圖。及公來思,大革前弊,實相此土,陟降觀之。壯其回崗龍盤,沓嶺波起,勝勢交至,可以有作。方農之隙,廓如是營。遂鏟崖坦堙卑,驅石剪棘,削污壤,階高隅,以門以墉,乃棟乃宇。儉則不陋,麗而不奢,森沉閎,燥濕有庇。若鳧之勇,如鵬斯騫。縈流鏡轉,涵映池底。納遠海之餘清,瀉蓮峯之積翠。信一方雄勝之郊,五馬踟躕之地也。
  長史齊公光義,人倫之師表;司馬武公幼成,衣冠之髦彥。錄事參軍吳鎮,宣城令崔欽,令德之後,良材間生。縱風教之樂地,出人倫之高格。卓絕映古,清明在躬。僉謀僝功,不日而就。總是役也,伊二公之力歟!過客沉吟以稱歎,邦人聚舞以相賀,僉曰:“我趙公之亭也。”羣寮獻議,請因謠頌以名之,則必與謝公北亭同不朽矣!白以為謝公德不及後世,亭不留要衝,無勿拜之言,鮮登高之賦。方之今日,我則過矣。敢詢耆老,而作頌曰:
  眈眈高亭,趙公所營。如鰲背突兀於太清,如鵬翼開張而欲行。趙公之宇,千載有睹。必恭必敬,爰遊爰處。瞻而思之,罔敢大語。趙公來翔,有禮有章。煌煌鏘鏘,如文翁之堂。清風洋洋,永世不忘。
崇明寺佛頂尊勝陀羅尼幢頌  並序
  共工不觸山,媧皇不補天;其洪波汩汩流,伯禹不治水,萬人其魚乎!禮樂大壞,仲尼不作,王道其昏乎!而有功包陰陽,力掩造化,首出眾聖,卓稱大雄。彼三者之不足徵矣!粵有我西方金仙之垂範,覺曠劫之大夢,碎羣愚之重昏;寂然不動,湛而常存。使苦海靜滔天之波,疑山滅炎昆之火,囊括天地,置之清涼。日月或墜,神通自在,不其偉歟!

魯郡崇明寺南門佛頂尊勝陀羅尼石幢者,蓋此都之壯觀。昔善住天子及千大天遊於園觀,又與天女遊戲,受諸快樂,即於夜分中聞有聲曰:“善住天子七日滅後當生,七反畜生之身。”於是如來授之吉祥真經,遂脱諸苦,蓋之天徵為大法印,不可得而聞也。我唐高宗時,有罽賓桑門持入中土,猶日藏大寶,清園虛空,擅金淨彩,人皆悦見。所以山東開士舉國而崇之。時有萬商投珍,士女雲會,眾布蓄魯如陵。琢文石於他山,聳高標於列肆。鑱珉錯彩,為鯨為螭;天人海怪,若叱若語。貝葉金言刊其上,荷花水物形其隅。良工草萊,獻技而去。
  聖君垂拱南面,穆清而居,大明廣運,無幽不燭。以天下所立茲幢,多臨諸旗亭,喧囂湫隘,本非經行網繞之所。乃頒下明詔,令移於寶坊。籲!百尺中標,矗若去斷,委翳苔蘚,周流星霜,俾龍象興嗟,仰瞻無地,良可歎也。
  我太官廣武伯隴西李公,先名琬,奉詔書改為輔。其從政也,肅而寬,仁而惠,五鎮方牧,聲聞於天。帝乃加剖竹於魯,魯道粲然可觀。方將和陰陽於太階,致君於堯、舜。豈徒閉閣坐嘯,鴻盤二千哉!乃再崇厥功,發揮象教。於是與長史盧公、司馬李公等,鹹明明在公,綽綽有裕。韜大國之寶,鍾元精之和,榮兼半刺,道光列嶽。才或大而用小,識無微而有通。政其有經,談豈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