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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捷的詩詞《一剪梅·舟過吳江》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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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舟過吳江》

蔣捷的詩詞《一剪梅·舟過吳江》賞析

宋•蔣捷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賞析】

這首詞寫作者在異鄉途中乘船漂泊的淒冷愁悶,表達了倦懶思歸之情,以及韶逝的感慨。上片寫的是自己在吳江船上的所見。作者乘船在異鄉途中漂泊,心情自然有些懶倦,所看的雖是亮麗春景,卻生出了莫名的憂愁,岸上的酒帘,勝景秋娘渡、泰娘橋,在他的眼裏顯得是那樣的乏味和無趣。心情本來不好,再加上糟糕的天氣,風也蕭蕭,雨也悽悽,令人心生涼意,更是不願意在這裏多待上半刻了。下片作者的思緒飄回了温暖的家中,能和家人團聚在一起,調弄鑲有銀字的笙,屋子薰爐裏燃着心字形的盤香,那感覺該有多好啊!“銀字”和“心字”給作者所向往的家庭生活增添了美好、和諧的元素,與作者此刻的悽苦形象對比,內心的思家情緒實在是令人難以抑制。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三句絕妙,是畫龍點睛之筆。春光容易流逝,把人給無情地拋棄了,人哪能追得上它呢?作者又從温馨的回憶轉回了冰冷的現實。“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描寫了兩種不同的植物,櫻桃是在夏季成熟,芭蕉也是在夏季轉綠,一“紅”一“綠”之間,將春光漸漸消逝,初夏緩緩來臨的過程充分地表現了出來。這是對時序的暗示,也是對韶華流逝的進一步闡述。櫻桃果紅,芭蕉葉綠,花落花開,黃綠相承,大自然年年如此,這是萬年不變的定則。可是對於人來説,綠肥紅瘦卻意味着青春不再,盛世難逢。更進一步來説,家國一旦滅亡,還能重新再來嗎?作者緊緊抓住了櫻桃和芭蕉這兩種植物春夏之際的變化特徵,把看不見的時光流逝轉化為可以捉摸的形象,十分生動,借“紅”、“綠”顏色之轉變,抒發了人生易老的感歎,感歎的同時,盡是亡國之痛。“流光容易把人拋”,流光為何容易把人拋,作者並沒有直説,而是顧左右而言他,大類辛棄疾“欲説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實在是欲蓋彌彰,拋棄作者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流年,更包括自己所深深眷念着的故國。

擴展閲讀:蔣捷的簡介

蔣捷(約1245~1305後),字勝欲,號竹山,南宋詞人,宋末元初陽羨(今江蘇宜興)人。先世為宜興大族,南宋鹹淳十年(1274)進士。南宋覆滅,深懷亡國之痛,隱居不仕,人稱“竹山先生”、“櫻桃進士”,其氣節為時人所重。

長於詞,與周密、王沂孫、張炎並稱“宋末四大家”。其詞多抒發故國之思、山河之慟、風格多樣,而以悲涼清俊、蕭寥疏爽為主。尤以造語奇巧之作,在宋季詞壇上獨標一格,有《竹山詞》1卷,收入毛晉《宋六十名家詞》本、《彊村叢書》本,又《竹山詞》2卷,收入涉園景宋元明詞續刊本。

清代文學評論家劉熙載在他的著作《藝概》中説:“蔣竹山詞未極流動自然,然洗練縝密,語多創穫。其志視梅溪(史達祖)較貞,視夢窗(吳文英)較清。劉文房(劉長卿)為五言長城,竹山其亦長短句之長城歟!”蔣捷的詞作,被古人認為是填詞的法度和標準。許多詞作,都表現出作者懷念故國的心情,抒發了喪失山河之慟。如:“此恨難平君知否,似瓊台湧起彈棋局。”“彩扇紅牙今都在,恨無人解聽開元曲”。蔣捷的《虞美人·聽雨》、《賀新郎·甚矣君狂》、《一剪梅·舟過吳江》等都是膾炙人口的佳作。《一剪梅·舟過吳江》中有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故後人又稱其為“櫻桃進士”。蔣捷有《竹山詞》、《國小詳斷》等著作傳世。存詞90餘首。周鐵鎮竺山有蔣捷墓。

擴展閲讀:蔣捷的詞作成就

蔣捷的詞大多情調悽清。他沒有正面地直接反映時代的鉅變,而是採用“待把舊家風景,寫成閒話”(《女冠子》)的方式,於落寞愁苦中寄寓感傷故國的一片深情。如“飛鶯縱有風吹轉,奈舊家苑已成秋”(《高陽台》),“星月一天雲萬壑,覽茫茫宇宙知何處”(《賀新郎》),“夢也夢也,夢不到,寒水空流”(《梅花引》)等,都包含着山河易色、無處容身的悲哀。《虞美人·聽雨》通過聽雨一事,概括了作者少年、壯年和晚年三個時期的不同感受,身世家國之感極為痛切,其中“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二句尤其悲壯蒼涼。但他的詞又不盡是低沉暗淡的情調,時而振起一筆,開擴意境,呈現清麗色彩。如《賀新郎·秋曉》本寫“萬里江南吹簫恨”,卻於月影微黃的院落中點綴上青花、紅棗,再推向白雁橫天、楚山隱約的遠景,使詞中所表現的憂傷苦悶之情不致於過分沉抑。《一剪梅》寫“舟過吳江”,其中“風又飄飄,雨又蕭蕭”,“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等句,也沖淡了傷逝懷歸的悲涼氣氛。所以賙濟稱其“思力沈透處,可以起懦”(《宋四家詞選》)。這當然與其詞“煉字精深,調音諧”(《四庫全書總目》)也是分不開的。對竹山詞的評價,前人意見分歧很大。貶之者如馮煦,認為其“詞旨鄙俚”“不可謂正軌”(《宋六十一家詞選例言》);陳廷焯更認為在南宋詞人中“竹山雖不論可也”(《白雨齋詞話》)。那是用姜夔、張炎的詞作為標準來衡量的,實屬偏見。劉熙載的看法與此相反,他説:“蔣竹山詞未極流動自然,然洗煉縝密,語多創穫,其志視梅溪較貞,其思視夢窗較清。劉文房(劉長卿)為五言長城,竹山其亦長短句之長城歟。”(《藝概·詞曲概》)稱竹山為長短句之長城,固屬過譽,但他從詞品與詞法兩方面充分肯定了竹山詞,還是頗有見地的。

總之,竹山詞思想內容較充實,寫作方法和風格多樣化,不失為南宋高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