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
作者:戴望舒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着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行着,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靜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裏,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着愁怨的姑娘。
斷章——卞之琳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雨後
作者: 席慕蓉
生命 其實也可以是一首詩
如果你能讓我慢慢前行
靜靜盼望 搜尋
懷帶着逐漸加深的暮色
經過不可知的泥淖
在暗黑的雲層裏
終於流下了淚 為所有
錯過或者並沒有錯過的相遇
生命 其實到最後總能成詩
在滂沱的雨後
我的心靈將更為潔淨
如果你肯等待
所有飄浮不定的雲彩
到了最後 終於都會匯成河流
〖本站整理該文章,版權歸原作者、原出處所有。〗
舒婷的<<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痴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也不止象險峯,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每一陣風吹過,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象刀象劍也象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象沉重的歎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作者:余光中
作品:深山聽夜
內容:
山深夜永
萬籟都渾然一夢
有什麼比澈底的靜
更加耐聽呢?
再長,再忙的歷史
也總有這麼一刻
是無須爭辯的吧?
可是那風呢?你説
風嗎?那是時間的過境
引起的一點點,偶爾
一點點回音
戴望舒《我用殘損的手掌》
我用殘損的手掌
摸索這廣大的土地:
這一角已變成灰燼,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nbsp;
這一片湖該是我的家鄉,
(春天,堤上繁花如錦障,
嫩柳枝折斷有奇異的芬芳,)
我觸到荇藻和水的微涼;
這長白山的雪峯冷到徹骨,
這黃河的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
江南的水田,那麼軟……現在只有蓬蒿;
嶺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盡那邊,我蘸着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
無形的手掌掠過無恨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陰暗,
只有那遼遠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堅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
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運在手掌
貼在上面,寄與愛和一切希望,
因為只有那裏是太陽,是春,
將驅逐陰暗,帶來蘇生,
因為只有那裏我們不像牲口一樣活,
螻蟻一樣死……那裏,永恆的中國!
舒婷《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
我是你河邊上破舊的老水車
數百年來紡着疲憊的歌;
我是你額上燻黑的礦燈,
照你在歷史的隧洞裏蝸行摸索;
我是乾癟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
是淤灘上的駁船
把纖繩深深
勒進你的肩膊;
——祖國啊!
我是貧困,
我是悲哀。
我是你祖祖輩輩
痛苦的希望啊,
是“飛天”袖間
千百年來未落在地面的花朵;
——祖國啊!
我是你簇新的理想,
剛從神話的蛛網裏掙脱;
我是你雪被下古蓮的胚芽;
我是你掛着眼淚的笑渦;
我是新刷出的雪白的起跑線;
是緋紅的黎明
正在噴薄;
——祖國啊!
我是你的十億分之一
是你九百六十萬平方的總和;
你以傷痕累累的乳房
餵養了
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騰的我;
那就從我的血肉之軀上
去取得
你的;富饒、你的榮光、你的自由;
——祖國啊,
我親愛的祖國!
《紙船》
我曾經為了娛樂
折過許多紙船
隨手將他們放在無出路的死潭
無怨言
我現在也還摺紙船
在寂寥的夜裏
為他們準備温暖的港灣
亦無怨言
我無出路我有怨言
誰能給我一個港灣
讓我也我怨言
<一代人>
顧城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再別康橋
(徐志摩)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盪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的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着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 句 話
(葉志祥)
風和帆
糾糾纏纏
大約正是為了印證
這句話在撕裂心肝
雲和月
遮遮掩掩
也許正為悄悄説過
這句話而惶惶不安
浪和巖
摔摔打打
是否正尋求一切機緣
用這句話盟誓蒼天
葉和花
依依戀戀
這句話總被秋風吹散
各自尋夢相期來年
我和你
恩恩怨怨
多麼想把這句話
重複傾吐一千遍
可是我
一次也不敢
因為淨土天堂路遙遙
天堂地獄一瞬間
《回答》 作者:北島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
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
“冰川紀過去了,
為什麼到處都是冰凌?
好望角發現了,
為什麼死海裏千帆相競?”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
只帶著紙,繩索和身影,
為了在審判之前,
宣讀那被判決了的聲音:”
“告訴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
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
我不相信雷有回聲,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如果海洋註定要決堤,
就讓所有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陸地註定要上升,
就讓人類重新選擇生存的峯頂。”
“新的轉機和閃閃的星斗,
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來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來人類凝視的眼睛!”
<相信未來>
---食指
當蜘蛛網無情地查封了我的爐台,
當灰燼的餘煙歎息着貧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執地鋪平失望的灰燼,
用美麗的雪花寫下:相信未來。
當我的紫葡萄化為深秋的露水,
當我的鮮花依偎在別人的情懷,
我依然固執地用凝露的枯藤,
在淒涼的大地上寫下:相信未來。
我要用手指那湧向天邊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陽的大海,
搖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筆桿,
用孩子的筆體寫下:相信未來。
我之所以堅定地相信未來,
是我相信未來人們的眼睛———
她有撥開歷史風塵的睫毛,
她有看透歲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們對於我們腐爛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帳,失敗的苦痛,
是寄予感動的熱淚,深切的同情,
還是給以輕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諷。
我堅信人們對於我們的脊骨,
那無數次的探索、迷途、失敗和成功,
一定會給予熱情客觀、公正的評定,
是的,我焦急地等待着他們的評定。
朋友,堅定地相信未來吧,
相信不屈不撓的努力,
相信戰勝死亡的年青,
相信未來,熱愛生命
《雨巷》
作者:戴望舒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着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行着,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靜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裏,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着愁怨的姑娘。
斷章——卞之琳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雨後
作者: 席慕蓉
生命 其實也可以是一首詩
如果你能讓我慢慢前行
靜靜盼望 搜尋
懷帶着逐漸加深的暮色
經過不可知的泥淖
在暗黑的雲層裏
終於流下了淚 為所有
錯過或者並沒有錯過的相遇
生命 其實到最後總能成詩
在滂沱的雨後
我的心靈將更為潔淨
如果你肯等待
所有飄浮不定的雲彩
到了最後 終於都會匯成河流
〖本站整理該文章,版權歸原作者、原出處所有。〗
舒婷的<<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痴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也不止象險峯,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每一陣風吹過,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象刀象劍也象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象沉重的歎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作者:余光中
作品:深山聽夜
內容:
山深夜永
萬籟都渾然一夢
有什麼比澈底的靜
更加耐聽呢?
再長,再忙的歷史
也總有這麼一刻
是無須爭辯的吧?
可是那風呢?你説
風嗎?那是時間的過境
引起的一點點,偶爾
一點點回音
戴望舒《我用殘損的手掌》
我用殘損的手掌
摸索這廣大的土地:
這一角已變成灰燼,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nbsp;
這一片湖該是我的家鄉,
(春天,堤上繁花如錦障,
嫩柳枝折斷有奇異的芬芳,)
我觸到荇藻和水的微涼;
這長白山的雪峯冷到徹骨,
這黃河的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
江南的水田,那麼軟……現在只有蓬蒿;
嶺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盡那邊,我蘸着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
無形的手掌掠過無恨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陰暗,
只有那遼遠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堅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
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運在手掌
貼在上面,寄與愛和一切希望,
因為只有那裏是太陽,是春,
將驅逐陰暗,帶來蘇生,
因為只有那裏我們不像牲口一樣活,
螻蟻一樣死……那裏,永恆的中國!
舒婷《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
我是你河邊上破舊的老水車
數百年來紡着疲憊的歌;
我是你額上燻黑的礦燈,
照你在歷史的隧洞裏蝸行摸索;
我是乾癟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
是淤灘上的駁船
把纖繩深深
勒進你的肩膊;
——祖國啊!
我是貧困,
我是悲哀。
我是你祖祖輩輩
痛苦的希望啊,
是“飛天”袖間
千百年來未落在地面的花朵;
——祖國啊!
我是你簇新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