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見了嗎——流星？不用抬頭，不用回首，它們，貼着生命。
天幕上，最亮的，最美的，一閃而過的，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那些星星，就是流星。
無法收藏，無處尋找。
放了開去，或許假想，它們只是簡單的路過——在自己的人生。而我們，自作多情——以為，它們將會帶給我們想要的全部。
就想要給，就想要取，就想要擁有，就想要付出。
可是呢？流星，它們只是靜靜的劃過，不管我們的哀樂喜怒。
按它們彷彿早已既定的線路，悄無聲息的劃過。帶走我們的熱情，帶走我們的夢想，帶走我們的期許。
就有了遺憾，就有了懷念，痛徹心扉，發自肺腑。
這樣的夢，那樣的夢，糾結，紛亂，碰撞…總是難以裁判，
理不清楚。
誰知道呢？或者沒有誰知道，包括自己，包括上帝。
從容不好，煩躁不好。再看看那些流星，它們多高，多高…俯視你…或者，更是一種藐視…
2
換上另外的樣子，想展用一種完美的姿勢——為迎接。
然而，不管是用了哪種姿勢迎接，也不管迎不迎接，流星，在生命某些階段的某些時辰，總是渾然不覺地到來，不會等到完美以後的姿勢。
來得很遠很遠，遠到你無法察覺它們究竟從何而來，遠到你看不清楚它們面目的真實。
但是，它們美麗，而且，似乎瞬間，它們就照亮了你。
就感慨，就沉迷，就惑疑，還拌進或深或淺的幻想與哀悽。
其實，這時候，你已經把它們織成了別種風情的東西。
只是還要固執，還要懷疑，不肯承認，也不願意相信，欺騙自己，不敢守候，不敢堅持。
所以，當一個個瑩瑩的流星劃過以後，留下的只是一種單調的沉寂——什麼全部也不是。
它們的全部永遠不可測，不可知。
3
一顆顆的流星行走在風裏，雲裏，眼裏，心裏…漂浮不定，無法預期。
看它們絢麗璀璨，然後，滿足自己若干的渴望和好奇，空生一懷半紙的愁情與心事。
可是，誘惑，誘惑像秋天熟透了的果實，黴變，腐爛，新生，引得多少愚蠢的遐想若即若離，揮之不去。
二月河上是應該有冰的，菩提垂柳的行間，遊弋着淡淡的煙靄，粉嫩的霧氣。
正是心靈接通萬物的一季，流星，即使瞬間地劃過，也能恰到好處的感知。
追趕，卻是無力。
整夜整夜的睜着眼睛，想也想不明白，想也想不明白那些玄奧的機密…
就問自己，明天，是否可以聽見花開的聲音？花開的聲音，將怎樣纏纏繞繞的，纏纏繞繞的迷惑自己——已經迷惑——醒也醒不轉去。
浮浮沉沉的夢啊，好長好長——任用盡怎樣的心思和耐力，都逃不開一顆一顆軋向頭頂的流星…以為自己從此就要萎頓，還不回魂靈原有的呼吸！
準備，不準備，都一樣的遭遇，領略，總之，都是因為顆顆霎那消逝的流星。
或許，生命天空裏的那些流星，既是劫數，又是宿命。
※本文作者：窗外芭蕉※
學問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