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遊天山攬勝景

天山天池，宛如一塊碧綠無瑕的翡翠，靜靜地鑲嵌在山峯上，與四周環繞着的鬱鬱葱葱的松樹，和那連綿不斷的雪山一起，構成了一幅妙不可言的天然風景畫，令人胸懷舒闊、心境澄明，深深地沉醉於這山水的環繞交融之中。

深秋的一天，金黃色的陽光揮灑在西域的大地上，到處都是金燦燦、黃澄澄的一片。薄薄淡淡的晨霧，像緩緩流動的乳白色的細沙，飄飄搖搖，晃來晃去，輕輕柔柔地，瀰漫在空曠廣漠的戈壁灘上，瀰漫在路邊成片、成排的白樺林上。我隨着赴西北考察的代表團，在導遊小姐小劉的帶領下，登上了馳往天池的汽車。汽車經過近二個小時的跋涉，終於抵達了天山的山腳，我們在景區門口換乘區間車，談笑風生地向着天山頂進發。汽車在傍山公路盤旋而上，迂迴曲折，拐了一道又一道的彎，一片片排沓而來的塔鬆逼目而來，黑綠綠的，滿是生機，接綠疊翠。盤山公路顯得很窄，也越來越陡了。路邊怪石嶙峋，危巖崢嶸，象一個個呲牙咧嘴的山神，靜靜地守望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時而斷崖絕壁，崚峯突兀；時而幽林深澗，水聲潺潺，令人應接不暇，心曠神怡。

汽車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繼續爬着，向着天山山頂蜿蜒而上。突然間，在樹木掩映下的一方空間，透露出了一個小池塘，小劉透過玻璃窗指着那兒，繞有興味地向我們介紹説，那就是小天池。駕車的司機有意放慢了速度，我的雙眼，被那美麗的小天池牽引住了。你看，那碧綠的水和四周翠綠的塔鬆相映成章，渾然一體，真的別具一番韻致。這時候，我在心裏暗暗稱奇，如此的小天池，居然出落得如此之美，想必那山頂上的大天池，更是痴狂迷離、更是柔媚可人吧。

果如其然，汽車越往高處走，景色越來越秀麗了。當車子爬上了最後一個小山坡，便來到了一個停車場。同行的代表團，又在導遊小劉的指引下，乘上了開往天池的電瓶車。電瓶車似乎也懂得了我們這一行人的心意，鼓足幹勁地、盡力地賣弄着他的看家本領，滿載着我們繼續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向着天池挺進。轟隆隆的馬達聲響，更為靜謐的天山增添了幾份神祕的色彩。

車至山頂，雪山、天池便很快映入眼簾。和煦的陽光，綻放了所有的絢麗和嫵媚，輕輕地撫摸着天山的整個世界，一切都是那麼柔和而富有激情。碧藍的天空背景下，漂浮着千姿百態的朵朵白雲，彷彿伸手可及。山風扇着翅膀從坡上拂拂而來，輕輕地搖曳着山坡上的枝枝葉葉，若隱若現的“沙沙沙”作響陣陣傳來……我忽然感到，呈現在我眼前的，那不是別的，而是一幅畫，一首詩，更是一段無以倫比的美妙樂章。我們下了車，沿着一條平坦的水泥大道，向着天池的方向迅步而去。

駐足而立，憑欄觀望，天池的全景盡收眼底。遠遠望去，湛藍的天幕之下，在羣山的環抱之中，天池似乎有意褪盡了籠罩的面紗，靜靜地，清澈地，盡顯本色，一覽無遺。那泓止水，如一面鏡子，鏡子的底色全都着上了深綠色，晶瑩、透明、沉靜而又温柔，波光瀲灩，又彷彿是哪一位神仙，不慎掉遺的一塊翡翠，跌落在這天山之頂，在蔚藍的天空下閃着靈動的光芒。四周的羣峯倒影入池，媚姿盪漾，楚楚動人。難道，這不正是“天池光灩灩，瑤草綠萋萋。眾真千萬輩，柔顏盡如荑”麼？這時候，一陣山風吹來，寒意直往人身上鑽，人就禁不住打了寒噤。很多跟我憑欄看風景的人，陸陸續續地往斜坡的避風處走去。我倒希望一個人，靜靜地立在欄杆邊，獨自欣賞這一令我神思的旖旎風光。於是，我便從挎包裏掏出一件風衣披在身上，依然立在欄杆邊上。同行的阿輝，也被這奇美的景色吸引着，留在這裏不忍離去。我們陶醉了。

“喂，你們倆個還不下來？”一聲輕柔的呼喚，彷彿把我從夢中驚醒。原來，我們代表團的人，早已下到天池的底部，看那情形，似乎要坐船遊湖。我內心一陣欣喜，是啊，能坐上船，親自在天池的湖面上神遊一週，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於是，我們急匆匆地向着湖邊下去。湖邊上泊着幾艘遊船，在離遊船的不遠處，聚滿了很多遊人。我一路朝着船兒的方向走去，目光常常溜出腳下並非路的路，時不時為天池的美景所感動。人到湖邊，極目一望，湖水平闊，藍天上的白雲映入水中，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採擷幾朵帶着回家慢慢欣賞。天池的水真的好綠，綠得乾淨發亮，如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天池的水真的好清，清得可以見底，如玉壺中的美酒。向遠處眺望，山勢流暢，樹林連峯續嶺，博格達雪山傲然雄視，忽然想起了一首詩：“遠處皚雪近處鬆，野花似錦綠偎紅。湖光山色潑墨畫，春夏秋冬一景融。”如此靜謐、安詳的天池，不禁令人遐思連連。呵，這生命之源的湛綠，綠出一種聖潔之美，靈動之美，安逸之美。剎那間，我彷彿變得渺渺小小，小得成了天池碧水中的一個水滴；又彷彿變得高高大大，大到可以張開雙臂，把藍寶石般的天池擁抱入懷，做一次親密的接觸……

等大家上了船，船伕便解纜放船，發動馬達駛向湖心。“達達達”的機器聲，劃破了天池沉靜的天空，船尾揚起的水花，潔白如雪，一層層、一波波地向着我們的身後飄然翻飛。湖水有聲，粼粼波紋，在陽光的輝映下，閃閃發亮。我立於船頭，靜靜地望着天池發呆，忽然覺得自己身在仙境，魂飄九天，心中的雜念，頃刻間便隨着湖水沉入深處，惟有池中水、水中綠、綠中情，在心頭盪漾。抬頭，望向博格達雪山，我彷彿看見武俠裏的天山七劍客，履步從容，颯爽的風采，矯健的身姿，隨着劍在空氣中游走而起舞，翩若驚鴻，宛若游龍。朦朧間，我又似乎看見從雪山上飄下一個仙女，向着含煙凝翠的湖面翩然而飛，至純至真至美。仙女美，雪山美，天池更美。不是麼？遠山含雪，雪中藏嬌，嬌嬌生翠，翠入雲中，雲中迭翠，嬌翠欲滴，滴入這天池裏的，不正是一杯杯芳香濃郁的美酒麼？盪漾一段段天籟禪音，迷離一對對才子佳人。

船兒劈開水面，慢慢地在湖心中行駛着。船至湖心，船伕熄火停留片刻。同行的代表團的人，忙不迭地拿出相機，紛紛拍下了眼前這方美麗的勝景。這時候，導遊小姐講起了天池的美麗傳説：西王母在瑤池宴請西遊的穆天，兩人暗生愛意。西王母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之中，特別愛美，愛梳洗打扮。於是，她就使了仙法，在天山下劃了三個天池，一個洗臉，一個洗澡，一個洗腳。這洗澡的最大，便是大天池，洗臉的是東小天池，洗腳的是西小天池。這三個大小天池裏全是天山上流下的雪水，水如玉汁，清澈透亮，偌大的三個大天池可是專門供王母娘娘一人所用……唐代詩人李商隱有感於這段佳話，留下了千古絕唱：“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裏，穆王何事不重來？”其實，眼前的瑤池並不是一個虛幻的夢境，那是大自然獨具匠心的傑作。如此美好的景緻，也許就是一杯醇香四溢的美酒，讓人看一眼就能如醉如癲吧！

船兒又啟動前行了。當船兒至湖邊的一處懸崖峭壁時，目之所及，又細細一想，彷彿覺得這懸崖就象一個胸懷寬闊的漢子，而池水卻似一個温柔多情的女郎，兩人憑藉着這一池清水，絮絮地傾訴着千年不變的戀情。觸景生情，情由心生。忽然間，我的神思開始愰惚起來，幻想的翅膀又開始飛翔，一絲絲思念的哀愁猛地在我的心裏頭迴盪着。此刻的你，身居何處，為何在這池聖水中，我始終無法找尋你的身影？為何此時的我，孤獨如廝，隻身在此賞山看水？清幽幽的湖水呵，有時候，真的也會給人一種迷惘的感覺。我想，倘若有緣，當我和你攜手再次暢遊天池，在風和日麗的日子裏，我想與你撐着一葉小舟，舟兒慢慢飄至湖心，小舟的碳爐上，温着一壺美酒。面對湖水，面對雪山，或是把酒臨風，賞水品山，暢飲三百杯，細嚼情滋味，不醉不歸，一醉方休；或是彈唱迷人的《阿拉木汗》、充滿激情的《半個月亮爬上來》，又唱美麗的《達阪城的姑娘》、多情的《阿瓦日古麗》，再唱《新疆是個好地方》、《牡丹汗》、《百靈鳥》，跳起《青春圓舞曲》。歌聲嘹亮，傳遍四方，多麼動聽，多麼悠揚。我想，優美的旋律、舒情的曲調，唱歌的人才是最快樂的。我想，仙山天國的飄渺，激盪昂揚的曲韻，該是多麼令人傾心迷戀吧。

在大家的一片爽朗的笑聲中，船兒靠岸了。大家紛紛下了船，向着右側的山峯走去。拾階而上，順着湖邊的小山路慢行細賞。爬上了一段窄窄的、彎曲的泥階，來到了天池另一景觀——“定海神針”，博學多才的導遊小姐又向我們講起美麗的傳説。相傳，有一年西王母舉行盛大宴會，邀請了諸路神仙，唯獨忘了邀請瑤池水怪。水怪心生怨恨，興風作浪，一時烏雲翻滾，洪水氾濫，周天寒徹。西王母大怒，從雲鬢間拔下一枚碧玉寶簪投入水中，頓時風退水回。那枝玉簪幻化成一棵榆樹，從此落地生根，成為天池的鎮水之寶。自然而然地，這棵古榆，還有如此美麗的傳説，更加增添了天池神祕的色彩，更成為天山一道獨特而又靚麗的風景。

走過天池，沿着山道繼續前行。山道的兩側，七八個身着維吾爾族服飾的老婦人，挎着裝滿天山特產的籃子，站在那裏朝着我們叫賣着。“雪蓮花”、“羚羊角”、“天山野果”的吆喝聲響成一片。“先生，買點野果吧！很甜的，天山的特產。”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手裏拿着一個透紅的野果，緊跟着我大聲嚷嚷着，那聲音很清澈，也很宏亮，響徹整片山野。我接過手，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握在手心裏，圓圓的，滑滑的，鮮紅的顏色中，略透着絲絲的白潤，這是野山果麼？我有點難以置信，這更象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蘋果。這時候，同事阿輝湊上前來，買了一袋，五塊錢，很便宜。我又拿了一個，用紙巾拭了拭，狠狠地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那汁液流在舌頭上，滲入嗓子，就像吃了蜜一樣。是啊，感受着仙果的酸甜與滑膩，一絲絲酥麻令我心神飄蕩。“真的很好吃！”大家爭着各自要了一個，津津有味地邊走邊品嚐起來。我忽地心生感慨，能在這天山上品嚐到如此可口的野果，也該算是一樁美事了吧。

峯迴路轉，在導遊小劉的帶領下，我們又走進了天池湖畔的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沿階而下，蒼勁挺拔、鬱鬱葱葱的雪嶺雲杉，在人們的頭頂了遮起了一片天，彷彿撐起的一把墨綠色的巨傘，巍然屹立在山野之上。陽光透過密密匝匝的松枝，從半空中漏下來，撒落在地面上，斑斑點點，光怪陸離，綠茵茵的草地上，散發着醉人的泥土和花草的芳香。空氣有點兒濕潤，清爽宜人，這與外面的乾燥氣候成了較大的反差。幾隻留守的鳥兒，似乎是這個山林中最傑出的歌手，甘甜的歌喉，唱出一曲曲動聽的歌謠，彷彿是一股清泉，淌奏着潺潺的溪聲，在山林中迴盪不息。在這樣的山林中穿越着，偶爾，叢叢簇簇的黃色的野花，映入眼簾，美麗異常。腿有些麻了，可心情卻仍然興奮不已。同行的人紛紛發出讚歎，“這真是一個天然的氧吧！”是的，如此清爽的空氣，如此翠綠的山林，如此醉人的美麗畫面，又怎能不成為我心中的永恆呢？

繼續前行，沿着蜿蜒的山路而上。突然間，我隱隱約約聽到了水流的轟響。再向前，走百幾步，眼前突地一亮。只見一條瀑布沿嶙峋的山石飛流直下，聲勢浩大，場面蔚為壯觀。不是麼？眼前的飛瀑，流銀瀉玉，白練垂空，聲震山谷；那白雪一樣的水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如天鏡浮空，反射出一道道七色的彩虹，有詩云：“珍珠數泉懸半空，銀鏈高掛霧濛濛。煙水飄渺嬌陽豔，長虹飛架青巒中。”我呆呆地望着這條飛瀑，用手輕輕地觸摸聖水，頓時，一股清爽的涼意自指尖傳及靈魂深處。再仔細傾聽，瀑聲如雷；用心細看，水花四濺，彩虹飛舞，似白龍騰空，又如銀河墜落九天。我閉上雙眼，感受着正有一股天外聖水盪滌着塵世，盪滌着我內心深處的孤獨和憂鬱。瞬間，積聚在心中的塵慮，很快便隨着飛流飄逸、擴散。一種賞心悦目、清新涼爽的感覺，直襲心頭。

出了原始森林，我們沿着原路回到了天池的堤壩。此時的天池，在秋陽的輝映下，依舊綻放着一張迷人的笑臉；遠處的博格達雪山，依然白雪皚皚，耀眼光亮。蔚藍的天空中，白雲朵朵，婀娜多姿，把天池點綴得更加迷人。作別天山的時候，一溪融化的雪水，隨着彎彎曲曲的山壑奔流而下，一路上歡聲笑語，目送我們的車子漸漸地離去。而此刻的我，對天山的情懷，卻已經充溢着廣闊的思念和眷戀。也許，那雪山綠水，在不久的將來，終將化成嫵媚的一笑。

天山情悠悠，天池水依依。奇山異水，天下一絕。洋溢於我心裏的，是一種依依不捨的幻覺。抑或，人的一生中，會有許多的記憶，然而，可以永遠在我的心裏駐留的，值得在我經年不息的懷想的，也許正是此山、此水、此情。

回眸一望，惟見天山如畫；嫣然一笑，遙聽雪化無聲。如詩入畫，自然是美。

(2006年11月8日寫於揭陽市)

　　

天山天池，宛如一塊碧綠無瑕的翡翠，靜靜地鑲嵌在山峯上，與四周環繞着的鬱鬱葱葱的松樹，和那連綿不斷的雪山一起，構成了一幅妙不可言的天然風景畫，令人胸懷舒闊、心境澄明，深深地沉醉於這山水的環繞交融之中。

深秋的一天，金黃色的陽光揮灑在西域的大地上，到處都是金燦燦、黃澄澄的一片。薄薄淡淡的晨霧，像緩緩流動的乳白色的細沙，飄飄搖搖，晃來晃去，輕輕柔柔地，瀰漫在空曠廣漠的戈壁灘上，瀰漫在路邊成片、成排的白樺林上。我隨着赴西北考察的代表團，在導遊小姐小劉的帶領下，登上了馳往天池的汽車。汽車經過近二個小時的跋涉，終於抵達了天山的山腳，我們在景區門口換乘區間車，談笑風生地向着天山頂進發。汽車在傍山公路盤旋而上，迂迴曲折，拐了一道又一道的彎，一片片排沓而來的塔鬆逼目而來，黑綠綠的，滿是生機，接綠疊翠。盤山公路顯得很窄，也越來越陡了。路邊怪石嶙峋，危巖崢嶸，象一個個呲牙咧嘴的山神，靜靜地守望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時而斷崖絕壁，崚峯突兀；時而幽林深澗，水聲潺潺，令人應接不暇，心曠神怡。

汽車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繼續爬着，向着天山山頂蜿蜒而上。突然間，在樹木掩映下的一方空間，透露出了一個小池塘，小劉透過玻璃窗指着那兒，繞有興味地向我們介紹説，那就是小天池。駕車的司機有意放慢了速度，我的雙眼，被那美麗的小天池牽引住了。你看，那碧綠的水和四周翠綠的塔鬆相映成章，渾然一體，真的別具一番韻致。這時候，我在心裏暗暗稱奇，如此的小天池，居然出落得如此之美，想必那山頂上的大天池，更是痴狂迷離、更是柔媚可人吧。

果如其然，汽車越往高處走，景色越來越秀麗了。當車子爬上了最後一個小山坡，便來到了一個停車場。同行的代表團，又在導遊小劉的指引下，乘上了開往天池的電瓶車。電瓶車似乎也懂得了我們這一行人的心意，鼓足幹勁地、盡力地賣弄着他的看家本領，滿載着我們繼續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向着天池挺進。轟隆隆的馬達聲響，更為靜謐的天山增添了幾份神祕的色彩。

車至山頂，雪山、天池便很快映入眼簾。和煦的陽光，綻放了所有的絢麗和嫵媚，輕輕地撫摸着天山的整個世界，一切都是那麼柔和而富有激情。碧藍的天空背景下，漂浮着千姿百態的朵朵白雲，彷彿伸手可及。山風扇着翅膀從坡上拂拂而來，輕輕地搖曳着山坡上的枝枝葉葉，若隱若現的“沙沙沙”作響陣陣傳來……我忽然感到，呈現在我眼前的，那不是別的，而是一幅畫，一首詩，更是一段無以倫比的美妙樂章。我們下了車，沿着一條平坦的水泥大道，向着天池的方向迅步而去。

駐足而立，憑欄觀望，天池的全景盡收眼底。遠遠望去，湛藍的天幕之下，在羣山的環抱之中，天池似乎有意褪盡了籠罩的面紗，靜靜地，清澈地，盡顯本色，一覽無遺。那泓止水，如一面鏡子，鏡子的底色全都着上了深綠色，晶瑩、透明、沉靜而又温柔，波光瀲灩，又彷彿是哪一位神仙，不慎掉遺的一塊翡翠，跌落在這天山之頂，在蔚藍的天空下閃着靈動的光芒。四周的羣峯倒影入池，媚姿盪漾，楚楚動人。難道，這不正是“天池光灩灩，瑤草綠萋萋。眾真千萬輩，柔顏盡如荑”麼？這時候，一陣山風吹來，寒意直往人身上鑽，人就禁不住打了寒噤。很多跟我憑欄看風景的人，陸陸續續地往斜坡的避風處走去。我倒希望一個人，靜靜地立在欄杆邊，獨自欣賞這一令我神思的旖旎風光。於是，我便從挎包裏掏出一件風衣披在身上，依然立在欄杆邊上。同行的阿輝，也被這奇美的景色吸引着，留在這裏不忍離去。我們陶醉了。

“喂，你們倆個還不下來？”一聲輕柔的呼喚，彷彿把我從夢中驚醒。原來，我們代表團的人，早已下到天池的底部，看那情形，似乎要坐船遊湖。我內心一陣欣喜，是啊，能坐上船，親自在天池的湖面上神遊一週，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於是，我們急匆匆地向着湖邊下去。湖邊上泊着幾艘遊船，在離遊船的不遠處，聚滿了很多遊人。我一路朝着船兒的方向走去，目光常常溜出腳下並非路的路，時不時為天池的美景所感動。人到湖邊，極目一望，湖水平闊，藍天上的白雲映入水中，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採擷幾朵帶着回家慢慢欣賞。天池的水真的好綠，綠得乾淨發亮，如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天池的水真的好清，清得可以見底，如玉壺中的美酒。向遠處眺望，山勢流暢，樹林連峯續嶺，博格達雪山傲然雄視，忽然想起了一首詩：“遠處皚雪近處鬆，野花似錦綠偎紅。湖光山色潑墨畫，春夏秋冬一景融。”如此靜謐、安詳的天池，不禁令人遐思連連。呵，這生命之源的湛綠，綠出一種聖潔之美，靈動之美，安逸之美。剎那間，我彷彿變得渺渺小小，小得成了天池碧水中的一個水滴；又彷彿變得高高大大，大到可以張開雙臂，把藍寶石般的天池擁抱入懷，做一次親密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