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國學 語言 詩詞 名言警句 對聯 雜談
當前位置:學問齋 > 散文 > 優美文章

讓人淚流滿面的親情散文:我的大姐

欄目: 優美文章 / 發佈於: / 人氣:3.1K

我們兄弟姐妹六個,大姐上面是我們的三位哥哥,大姐下面是二姐和我。人們常説:父母生養的兒女當中,總有一個是最忠厚、最無私、最孝順、對家付出最多的。這一句話用在大姐身上,最準確不過了。從我幼年記事起,直到如今,我覺得大姐對父母、對兄弟姊妹始終都是這樣的。她不僅僅是作為姐姐,對二姐和我從始至終十分疼愛,即使作為妹妹,對三位兄長也是關愛有加。

讓人淚流滿面的親情散文:我的大姐

含辛茹苦、操勞半生的大姐今年50歲,經歷了人生的許多坎坷,終於熬得生活逐步向好:女兒嫁的瞭如意郎君,大姐即將要當姥姥了;兒子娶得了賢惠妻子,不久,大姐就要抱上孫子了。在此,我衷心祈願我大姐的後半生的生活中不再有風風雨雨,從此順心遂願、幸福如意。

在我的兄弟姐妹六個中,我排行最小,俗稱“老小”。雖是老小,但我小時候從未得到過父母特殊的寵愛,在他們年輕時,他們把更多的責任、精力和關愛給了三位哥哥,尤其是為長兄大哥付出最多。到我立業成家的時候,父母已經老了,再無多大能力,但是我在父母面前從未有過一點怨言或微詞。由於當時特殊的家庭原因和“先為兄長着想考慮”的傳統理念,所以在這一方面,我自始至終都理解體諒父母。在姐弟親情間,往往是姐姐更疼愛更容讓弟弟,我有兩個姐姐,在這一點上,我也沒有例外,無論是小時候她們對我的愛護,還是時至今日對我的關心和掛牽,甚至比起父母來説,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特別是我的大姐。

我和大姐之間的感情,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或者説,感情己經超越了文字表達。現在,每當看到和我兒子年齡相仿的姐弟倆攜手同行,或者他們在一個寧靜之處開心聊天,或者在某個小飯館姐弟倆面對面地共進午餐,我都會情不自禁地心裏湧起一股暖流,然後不由自主地步入我的記憶庫,找出那本滿滿都寫着關於我大姐的日記本。

我小時候,大姐對我倍加疼愛呵護。在我的記憶裏,印象最深的是,在我孩提時期,大姐每天手拉手領着我,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整天揹着我,儘管那時她也是個僅僅比我大7歲的孩子。無論是她出去玩,還是她到野外拔豬草,拾柴薪,到河邊洗衣,甚至到井上挑水,都一刻也捨不得丟下我。記得有一次,炎熱的夏天,大姐帶我出去拔豬草,中午回家,僅僅十一歲身體瘦小的大姐除了提着她幾乎力不能及的一大筐子草外,還領着跟屁蟲似的我,路過一段被烈日暴曬的砂石路,燙磨得我小腳丫子生疼。即使我們走走歇歇,我還是被疼痛刺得忍不住哭起來。十一歲的大姐,此時她本來也是一個需要呵護的孩子,但此時的她,名符其實地當起了一個保護弟弟的堅強的姐姐,她不但沒有絲毫責怪我的軟弱,沒有埋怨我累熬於她,而是蹲下她的嬌小瘦弱的身子,吃力地背起了我。她一手提着裝滿草的大筐子,另一隻手臂託着我的屁股揹着我。我伏在大姐幼小的背上,僅走了一段不長的路,就看見汗滴順着大姐的臉頰流到了脖頸,滲透了衣服,卻不知道因為太使勁,大姐咬破了嘴脣,脣邊留着淡淡的血跡。那一幕我永遠記得,那種疼愛深入我心。

由於父親在我出生前已有肺病不能下地勞動,哥哥們尚小,全家頂起的勞動力就我母親一人,可以説,一家人過活,全靠我母親一人,那時的生活十分貧困艱辛。所以生下我,母親執意要把我送予一個家境不錯的人家,但大姐哭着鬧着橫擋豎攔堅決不讓母親把我送出去,無奈母親拗不過大姐,勉強把我留了下來。但是母親卻和大姐訂下一條對於大姐似乎不太公平的“條約”,大體意思是,既然大姐不讓把我送與人,母親就讓大姐把我帶大,母親説自己支撐一家人的生活己苦不堪言,再無餘力拉扯我長大。大姐含淚答應了下來。那時大姐七八歲,正到了上學年齡,她又很聰慧,但是為了帶我長大,大姐僅僅上了幾天學,就被母親“召回”,大姐眼裏噙滿了淚水輟學而歸。天生聰穎、懷着對讀書無限憧憬的大姐從此與“上學”這一在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美好時光絕緣。在我們兄弟姊妹中,大姐是唯一連國小一年級都沒讀完的人,甚至説連入學的新鮮感都沒有體驗完,就從此結束了她的讀書生涯,使大姐成為終身不識一個大字的文盲。沒文化、目光短淺的母親這一做法,在今天看來是愚蠢的,但那時,母親此舉也是出於無奈。其實,剝奪了大姐“上學”權利的直接原因是我這個不該出生的弟弟,這是我對大姐永遠的愧疚,對大姐永遠的虧欠。

我記得在我童年時,農村曾有過一段這樣的時光,男人們去後草地摟地毛、婦女們上山割點麻花草賣些錢補貼家用。大姐打小就很懂事,特別理解父母,深知家庭苦況,因此很是吃苦勤快,十分要強。只要是能夠通過勤勞所得並可以緩解家裏困難的事情,大姐就積極地去做,從來不甘於人後。那時,大姐和同村的幾個女孩子每天踏着晨露去,披着晚霞歸,爬遍山頭,苦尋麻花草。日暮歸來,大姐的雙腳都走腫了,手都磨起了血泡,但看着一筐子來之不易的麻花草,大姐並不言苦,而是開心地對我笑道:“姐一定要爭取多割一些,多賣一點錢,給我自己買一件好看的花襯衫,餘下的全給你買好吃的。”那時家裏是多麼地貧困,我們兄弟姐妹不但忍受着食不果腹的飢餓之苦,而且個個身上都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就連大姐那時己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還穿着母親買來的白洋布並用染料浸染後再縫製成的衣服。當時我小,不懂事,聽了大姐的這句話,只是高興地一個勁兒地蹦跳,而今回想起來,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眼淚既是回憶那個時代的一把辛酸淚,又是大姐對我無比疼愛使我感動的熱淚。

我的父母小時候都是跟隨他們的父輩從山西逃難來到內蒙,落户於我們村。我們村有楊、王兩大户,不知是排外心理作祟,還是户大張狂,他們對於我們這些外來遷入的小户常常莫名地欺負,儘管遷來已久,早已融合,但他們那種户大欺人的根深蒂固的心理從未改變,好在我的父母性格很好,樂善好施,威信較高。儘管如此,他們有時仍不近人情,我們兄弟姐妹小時候在村裏不時地受到他們大人或孩子平白無故的欺負,母親是一個特別容忍大度的人,總是對我們説:“不能在一起玩兒,就別和人家玩兒。”但母親説這話的時候,眼裏明顯含着好多淚花。有時我被他們欺負得哭回了家,母親不但不給我作主,反而責怪我不聽話好惹事,甚至噼哩啪啦又給我加以一頓飽揍。小時候的我並不算淘氣,但是經常遭受母親的暴打,儘管我是老小,在兄弟姐妹中最應該得到母親的疼愛。我長大後,曾笑着問過母親,母親一笑了之。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是由於當年母親不堪生活重負、焦慮、脾氣暴躁所致,把氣撒在我的身上了。我不會記恨母親,但使我最難忘記的是,每當母親打我的時候,大姐總是把我抱在她的懷裏或把我護在她的身後,拼命地阻止着母親對我的暴打。有一次,這也是我刻骨銘心的一次,不知什麼原因,我記不清了,只記得這一次母親打得我最厲害、最痛,打得我尿了一褲子,嚇得我話都説不上來。自那一次,我有了口吃的毛病,直到國中我説話偶爾還結巴,後來自主地慢慢矯正過來。那一次,大姐為了保護我,幾乎和母親拼命了,她一邊用盡全身力氣和母親撕扯着,一邊對母親大吼:“你要是打我弟,你先把我打死!”最後,母親只好“善罷甘休”,大姐回過身一把抱住被母親笤帚打得滿身淤青、嘴角淌血的我,放聲哭了起來,姐弟倆抱頭痛哭。這一幕我永遠記得,怎能不説大姐對我是多麼地疼愛?

大姐生性堅強,聰明懂事成熟早。為了替母親分擔一些辛勞,大姐總是和母親搶着幹活兒,甚至有些勞動她力不能及,但她總要努力地嘗試。農村牧馬、犁地,本是男人的“專利”,但正如《花木蘭》唱道:誰説女子不如男。爭強好勝的大姐學會了牧馬、騎馬、犁地,曾替父兄分擔不少勞動。大姐還頗有經濟頭腦,善於做買賣,她還學會了賣冰棍兒。小時候每到夏天,我們農村的鄉里(過去叫“公社”)就會開“交流會”(每年的“交流會”,一般是歷時幾天。所謂“交流會”,就是在這幾天,來自四面八方的一些唱土戲的、雜耍賣藝的、做小買賣的,都聚集在公社所在村,形成一個小的集市,熱鬧一番,為平淡的農村生活活躍一下氣氛,給春秋繁忙的農民一個夏歇休閒娛樂的時段和場所)。在“交流會”上,大姐挎着一個自制的裏層泡沫板外層木板的箱子,在集市上吆喝叫賣冰棍兒。

正因為此,小時候我對大姐的依戀遠遠勝過了對母親的感情,最難捨難分的莫過於與最親你的人的離別,“深情自古傷離別”,無論是好友,還是親人。“女大當嫁”,在我十二歲那年,和我朝夕相處、形影不離、陪伴我度過整個童年、帶我長大、對我倍加疼惜呵護的大姐要出嫁了。那一天,作為弟弟,本該高興,當以祝福;那一天,作為女孩子,是最幸福的一天,自當開心。但是,當大姐穿上她一生中最漂亮的衣服――嫁衣,遠嫁他鄉跟上姐夫即將要走的時候,她如同忽然要遠行的母親對幼小的孩子一樣,蹲下身子一把把我摟在懷裏,雙手撫摸着我的臉蛋,嘴脣貼在我的額頭,喃喃地説:“姐就舍不下你……”,話未説完,大姐的淚水就奪眶而出。我也緊緊地摟住大姐的脖子,禁不住放聲哭了起來。這也許是大姐出嫁前最後一次抱我,最後一次親吻我,十二年來,她曾這樣無數次地蹲下身子抱起我,無數次地俯下身子背起我;十二年來,給了我無數的疼愛和呵護。我獨自站在小山頭,迎着西北方,朝着車站的方向,目送着大姐越走越遠的背影,好像我的心臟活生生地被人掏走一樣,我在風中巳哭成淚人。

婚後大姐育有一雙兒女,她和姐夫經過十幾年的打拼,日子由剛嫁姐夫時的一窮二白,到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大姐常説,她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健康平安。然而,人生難料,世事無常,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福禍旦夕。正當大姐一家四口甜蜜幸福的時候,20xx年,不幸姐夫被查出患上了絕症,這猶如一個晴天劈靂在大姐頭頂炸響,幾乎使一直和姐夫恩愛的大姐昏厥過去。為了給姐夫醫治,大姐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並負債累累,但最終人財兩空,20xx年,萬惡的癌症無情地奪去了姐夫的生命,時年姐夫僅39歲。這一沉重的打擊幾乎讓大姐身心坍塌。姐夫去世後,大姐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艱難地生活,大姐是少見的要強女人,不管多難的事情,從不輕易求人。就在20xx年,大姐經人介紹,又找了另一半組建了新的家庭,告別了5年舉步維艱、忍辱負重的單身生活。但是大姐始終不忘前夫,言談中,一提起原先的姐夫,大姐眼淚就來了。她時常淚眼汪汪地在我們面前念及逝去的姐夫。

現在大姐的女兒己經出嫁,兒子也已娶妻,從大姐身上我看到了一個平凡母親的偉大,我衷心祈願歷盡坎坷、辛苦半生的大姐後半生一帆風順、幸福如意。

※本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