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帶着我顛簸着，周圍只是一望無際的綠野山坡，雖然是我最愛的醉人春綠，但是對小小童話結局的嚮往讓我對它的存在很焦急，這滿眼的綠，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呀？
突然聽到山坡那邊有微弱的歌聲，在已近三天沒見到其他生物的情況下，這對我們來説可真是一個好消息。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抓着聲音飛奔而去。越過這個小山坡，我們怔怔地看着那個30米開外的女人，她穿着好似珍藏了許久的旗袍，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彷彿能聞到她身體散發出的淡淡檀香味。這種打扮只應在江南水鄉，怎麼會突然地出現在這中陸平原呢？
當然，我們在童話中，自然是越離奇越開心，與眾不同的才能神奇。笨笨牽着我很友好地走向她。她衝着興奮的我微微一笑，聲音略帶沙啞：“你們倆，誰是那可憐的小金魚呢？”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笨笨揚了揚我們牽着的手，説：“你見過可以牽手的小魚麼？”
“那麼，你肯定不是小金魚了。你過來。”她朝我點了一下頭。
我心裏變得很平靜，鬆開笨笨的手走向前，握住她的手，驚喜地説：“我還怕你是虛擬的呢，呵呵，也還是正常温度呢。”
她笑顏如花。“在小小童話的世界裏，你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你也知道小小童話嗎？”
“當然。你很可愛。你想知道童話的結局麼？我可以告訴你。”
“不用了，謝謝。我和笨笨約好了要一起去尋找的。我應該堅持。”
“那我祝福你。你知道嗎？我以前有一條小金魚。”她的眼神有點迷惘。
“難道我就是那條小魚麼？”
“呵呵。你？當然不是，不是那條魚。”她停頓了一下。“你愛自己嗎？”
“當然愛，不愛自己，怎麼愛別人呢？”
“好好愛自己，愛自己不是為了愛別人，是為了讓別人更愛你。”
“有區別麼？”
“當然有區別。他在等你，你們快去吧，再往前走一點就可以到了。呃，其實綠色是很好看的一種顏色。”
笨笨緊緊握着我的手，短暫的失而復得令人開心。
向她揮揮手，腦海裏面出現了一條可愛的小金魚的畫面。
轉過身來繼續往前走，剛踏出一步，綠色山野全消失了。古舊的街道，有層薄薄的霧氣，沐着夏日清晨的陽光，踏着古樸的石板路，從白牆黑瓦的民居深處，飄出陣陣美酒的芬芳。蜿蜒的河道縱橫城區，石橋連街接巷，還有條叫烏篷的木舟，在已經是墨綠色的小河溝裏，蕩來晃去。好一組動人的江南山水畫。
“要不，我們就呆在這吧。不要找了。”我輕聲問笨笨。
“好呀，聽你的。
江南好，
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你們的小金魚帶來了麼？”突然後面出現了一個小孩子，撲閃着大眼睛看着我們。無辜的眼神卻不見半點純淨。
“什麼小金魚？為什麼遇到的人都知道小金魚？我們是看到小小童話來找結局的。”我搶着問答。
“那是因為遇到的人都和你一樣，曾經找過結局。沒有小金魚是找不到結局的。你們快回去吧。”他毫無表情地回答。
笨笨把我拉到身後，問：“我們是來找結局的。怎樣才能找到小金魚呢？”
“呵呵。小孩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是小金魚。如果現在不是，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有可以再變成小金魚，找到結局後還可以變回來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
“那我們不需要結局了。我們要回去了。”笨笨拉着我，轉身就走。
“現在是春天，你們不想去沈園遊玩一下嗎？就在這路盡頭。
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你知道小金魚，你也曾經尋找過結局？”聽他念着我中意的詞，我忍不住問了他一句。
“是的。我們誰都沒有勇氣變成小金魚。所以現在相隔天涯。而我選擇了停止長大。”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繼續下去就會相隔天涯？真是荒謬。”我不願十年後愁怨而死，五十年後讓人懷念。
“荒謬？神話本來就是光怪離奇的。你相信它的美好，怎麼不去接受它的醜惡？”
“我們走吧。”笨笨扯着我，不願再與他交談下去。
我看着路的盡頭，彷彿聽到“尤吊遺蹤一泫然”的歎息。
“我明白了，你們原來都知道的。我就是那條小金魚！”我叫喊起來。“那就讓我變成小金魚吧。我不希望到頭來自我責備，放棄我們的是自己。”
笨笨無語。他也在猶豫。
“對！我要變成小金魚！”我默默地對自己説。我還沒反應過來，全身已經籠罩在淡藍色的光茫中，緊接着全身刺痛，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讓我飛了起來，我緊握着笨笨的手，看着他，不願閉上眼睛，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了。我被笨笨緊緊地握在手裏。而我也真的變成了一條小魚，笨笨驚訝地看着我。當時我很想問他：“如果我再變不回來了，你會一直愛着我這條笨魚麼？”
笨笨狠狠地對小孩子叫喊：“她現在變成小金魚了！有了小金魚了！結局是什麼！”
“其實根本沒有結局。不過，你可以為此而得到一個願望，什麼願望都可以。你們路上遇到的那個女人沒有告訴你麼？她的愛人也為此變成了小金魚。她因此得到一個願望，就是永不老去。你的願望又是什麼呢？不要説期望你的小金魚變回原樣。那樣的結果仍是你們永隔天涯。”小孩子眼中流露出對我的喜愛，也許他的自責因我而得到了解脱。
“那怎麼辦！她什麼時候可以變回去！”
“佛不渡人，唯人自渡。放開她吧。魚兒是離不水的。”他指了指旁邊那墨綠色的小河溝。
笨笨捧着我小小的身體，雙手放進了小河裏。在他雙手圍成的小天地我大口地呼吸着。
“你會一直愛着我這條笨魚麼？”可惜笨笨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了。活在他雙手為我建起的小小城池，並不傷心，寧願變成一條小小和魚，而害怕變回自己後的天涯相隔。
可惜我已經是一條魚，魚是沒有思想的，只要能被他一直捧在手心，一直呵護就夠了。
我不敢閉上眼睛，害怕下一秒笨笨就離我遠去。是不是每條魚都有自己割捨不下的情緣所以都一直睜開了眼等待奇蹟的到來？可惜魚是沒有思想的，再後來怎麼樣了？我也已無法記憶。
笨笨帶着我顛簸着，周圍只是一望無際的綠野山坡，雖然是我最愛的醉人春綠，但是對小小童話結局的嚮往讓我對它的存在很焦急，這滿眼的綠，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呀？
突然聽到山坡那邊有微弱的歌聲，在已近三天沒見到其他生物的情況下，這對我們來説可真是一個好消息。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抓着聲音飛奔而去。越過這個小山坡，我們怔怔地看着那個30米開外的女人，她穿着好似珍藏了許久的旗袍，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彷彿能聞到她身體散發出的淡淡檀香味。這種打扮只應在江南水鄉，怎麼會突然地出現在這中陸平原呢？
當然，我們在童話中，自然是越離奇越開心，與眾不同的才能神奇。笨笨牽着我很友好地走向她。她衝着興奮的我微微一笑，聲音略帶沙啞：“你們倆，誰是那可憐的小金魚呢？”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笨笨揚了揚我們牽着的手，説：“你見過可以牽手的小魚麼？”
“那麼，你肯定不是小金魚了。你過來。”她朝我點了一下頭。
我心裏變得很平靜，鬆開笨笨的手走向前，握住她的手，驚喜地説：“我還怕你是虛擬的呢，呵呵，也還是正常温度呢。”
她笑顏如花。“在小小童話的世界裏，你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你也知道小小童話嗎？”
“當然。你很可愛。你想知道童話的結局麼？我可以告訴你。”
“不用了，謝謝。我和笨笨約好了要一起去尋找的。我應該堅持。”
“那我祝福你。你知道嗎？我以前有一條小金魚。”她的眼神有點迷惘。
“難道我就是那條小魚麼？”
“呵呵。你？當然不是，不是那條魚。”她停頓了一下。“你愛自己嗎？”
“當然愛，不愛自己，怎麼愛別人呢？”
“好好愛自己，愛自己不是為了愛別人，是為了讓別人更愛你。”
“有區別麼？”
“當然有區別。他在等你，你們快去吧，再往前走一點就可以到了。呃，其實綠色是很好看的一種顏色。”
笨笨緊緊握着我的手，短暫的失而復得令人開心。
向她揮揮手，腦海裏面出現了一條可愛的小金魚的畫面。
轉過身來繼續往前走，剛踏出一步，綠色山野全消失了。古舊的街道，有層薄薄的霧氣，沐着夏日清晨的陽光，踏着古樸的石板路，從白牆黑瓦的民居深處，飄出陣陣美酒的芬芳。蜿蜒的河道縱橫城區，石橋連街接巷，還有條叫烏篷的木舟，在已經是墨綠色的小河溝裏，蕩來晃去。好一組動人的江南山水畫。
“要不，我們就呆在這吧。不要找了。”我輕聲問笨笨。
“好呀，聽你的。
江南好，
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你們的小金魚帶來了麼？”突然後面出現了一個小孩子，撲閃着大眼睛看着我們。無辜的眼神卻不見半點純淨。
“什麼小金魚？為什麼遇到的人都知道小金魚？我們是看到小小童話來找結局的。”我搶着問答。
“那是因為遇到的人都和你一樣，曾經找過結局。沒有小金魚是找不到結局的。你們快回去吧。”他毫無表情地回答。
笨笨把我拉到身後，問：“我們是來找結局的。怎樣才能找到小金魚呢？”
“呵呵。小孩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是小金魚。如果現在不是，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有可以再變成小金魚，找到結局後還可以變回來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
“那我們不需要結局了。我們要回去了。”笨笨拉着我，轉身就走。
“現在是春天，你們不想去沈園遊玩一下嗎？就在這路盡頭。
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你知道小金魚，你也曾經尋找過結局？”聽他念着我中意的詞，我忍不住問了他一句。
“是的。我們誰都沒有勇氣變成小金魚。所以現在相隔天涯。而我選擇了停止長大。”
學問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