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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情感細膩的優秀散文精選

欄目: 優秀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6.2K

文人都喜歡用細膩的文字,表達自己心裏最為深切的情感,抒發那些未説出口的話語。 今天小編在這分享一些關於情感細膩的優秀散文精選給大家,歡迎大家閲讀!

關於情感細膩的優秀散文精選

1.葦草地上的鳥

水鳥在葦草之間飛翔,它們的巢,構築在天籟才能到達的草莽深處。

葦草地。這裏有茂密蘆葦,還有蓼和菰,遮擋我們的視線。濕生植物帶上,蘆葦是主要角色,它們有時還會退縮到湖澤邊緣,跟高大的堤岸攀親,而原來屬於它們的淺水區,容易被其他水生植物代替了。在浮葉植物帶上,蓮、芡、菱和荇菜,將水面覆蓋起來,這裏有令人歡喜的水鳥叫聲,猶如我在船上,喜歡那聲偶爾劃過耳際的啼鳴。清脆的鳥叫,可以觸動我們的心靈。

茂密的葦草之間,是魚類的產卵地和水鳥獲取食物的重要場地。在湖畔,鳥有自己的乳名,水葫蘆、貨郎瓢、巴鴨、魚鑽子、灰鷺青和水駱駝,還有漁夫們沒有起名字的水鳥,都藏匿在漫天蒼涼之地,快樂的鳥們,讓水生植物佔據整個湖泊,它們再從水生植物的森林中,尋找自己的樂園。

我知道它們藏在哪裏,不要告訴我。

一隻鳥,引導我走進這個春天。我聽到湖泊緩慢的心跳,感覺到它深闊的呼吸。大自然的魂靈,正在湖泊深處復甦。季節的萌動,讓我來到這裏,尋找大自然的韻律與變化;鳥的啼鳴,勾引我綻放封閉經年的心扉。冬天終於走過去,春天在鳥的啼鳴中,重歸萋草蒼蒼的湖畔。我嘗試着走近湖泊。我現在撿拾起久違的童心,將它放逐在遼闊的湖畔,跟着春風中正在鳴唱的鳥,向隱祕的湖泊走去。

站在湖岸邊,等船。等瀰漫的晨霧中,飄逸而出的撐船漢子,他是我的湖上朋友。現在,等船的我,被通往湖泊深處的湖汊子吸引住了,鳥的啼鳴從湖汊子裏傳來,偶爾還有掠過湖汊子上空的白鳥,它扇動的翅膀,可以帶走我的靈魂。湖灣前,船道上,不知從何處漂來幾片紅色荷瓣,上面承載着鳥的語言,我知道這是鳥在誘惑我,我知道它們在荷瓣上寫了些什麼。

湖汊子裏,果然冒出一葉扁舟。長安站在船尾,笑眯眯地將船撐到岸邊,我看到系在湖灣柳樹下的土狗,這個時候“騰”地站起來< 更多精彩請看牛BB文章網 >,它剛才還是懶洋洋地斜躺在柔軟的草上,眯縫着眼,警覺地觀察湖灣裏的陌生人,詫異他們為何如此興奮。現在,它看到長安,就開始騷動不安,猶如看到飛在湖泊上空的黑水雞。長安拉錨上岸,與我寒暄過後,即刻跑到那條大狗旁。狗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它假意將長安撲倒在樹下,猶如按住一隻上岸的水鳥。

我害怕那狗。我知道自己不是湖裏的鳥,也不是灣裏的狗們久違的兄弟。我要變作湖裏的鳥,還需要很長時間的修煉與體悟。

長安是我的兄弟,他撐船出來接我,讓我去往鳥的王國禮佛。佛即是鳥,即是鳥的翅膀。我聽到水鳥的鳴叫,輕爽,潔淨,乾脆,如湖上傳來的漫不經心的誦語,好像在接引我,度我入聖潔之地。我的靈魂,被鳥的氣場裹挾住了,猶如虔誠的修行者,坐在船艙隔板上,臉上掛着漠然的表情,沉靜地聆聽佛祖的教誨。我的精氣神兒,此刻沐浴在虛無縹緲的木魚聲中,身體逐漸空靈,緩慢上升,猶如脊背上長了翅膀。可是,在那條拴着的土狗看來,我站在岸邊,僅僅變作一棵粗俗不堪的楝樹,我沒有變作鳥。謙遜低矮與平和的楝樹,與鳥為伴的楝樹,水鳥站在它的身上屙屎。我發現長安就是一隻鳥,是生活在湖泊裏的佛的侍者,他身上的鳥的自由氣息,能夠瞬間啄透我這棵楝樹身上的樹洞,樹洞裏隱藏着什麼,現在冒出湖泊特有的潮濕氣息。

長安沒有上船的意思,他要跟那條狗親熱夠了,才會走到我的身邊。現在,狗是等待他的朋友。

我感覺望眼欲穿,不是水的邊緣,而是水的深處。湖泊裏,還有什麼可以阻隔鳥的啼鳴。我的魂魄開始遊離出竅,好像蔚藍色的水泡,袒露於温暖的春天裏。我看到了自己的魂靈,只是沒有表情的淡藍色水泡而已,浮動在空氣中,輕盈,透明,向着水鳥聚集的葦草之間,漸漸地消逝而去。我不曉得長安和那條狗,是否看到了我的靈魂,如果看到了,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對於鳥的態度,就是這個模樣。鳥的鳴叫,勾引我的靈魂,這爽利短促的聲音,應該寄宿在鳥的羽翼上,與春天裏泛起的濃郁氣息賽跑。我甚至看到聲音奔跑的姿態,瀰漫,起伏,朦朧,優美,鳥的聲音裏折射出太陽的光芒。

2.挪威的木屋

在位於挪威南部海岸線的克里斯蒂安桑地區,有一個寂靜的湖泊,湖面黝黑,平滑如鏡。海岸樺木間,青蛙不停地叫着。海狸弄倒了樹木,留下圓圓的樹樁。陽光照耀,空氣中瀰漫着樹脂和潮濕落葉的芬芳。

駛過一個轉角,水面豁然開朗。那小小的花崗巖島嶼上,在幾棵樹木的半遮蔽下,由淡藍色木板建成的小木屋映入眼簾。這個顯然無人居住的小平房,彷彿一種邀約,讓人倍感親切。一艘獨木舟停靠在小屋前,朝一側傾斜,黑暗的湖水温順地映照出這如畫風光。

在挪威,散佈着約40萬個小木屋,它們或出現在人跡罕至的山崖上、森林深處,或挺立在湖泊和海灣中心的孤島上。一半挪威人擁有自己的小屋,就算自己沒有的,也會去自己的姐妹或父母家的小木屋中蹭住,當然儘量是在小屋閒置的時候。在小屋中,挪威人想遠離現代文明的喧囂,遠離人類主宰萬物的世界,和自然單獨相處。但是,“離開人類的世界”也許只是一個遙遠的夢想。

哲學家、作家斯托克納斯也擁有一個小木屋,它位於挪威首都奧斯陸西部諾託登市的山區森林中,紅色的小房子處於松樹的遮蔭下,周圍有云莓灌木叢和石蕊地衣,環頸鶇重複着單調的鳴叫聲,響應遠方的同類。

托克納斯是20世紀挪威最著名的哲學家阿爾納·納斯的學生和多年的同事。納斯發展了“深度生態學”,把人類看成自然的一部分,他也是野外小木屋的先驅。1937年,他用自己的雙手在高山上修建起一個小木屋。到20xx年去世之際,納斯已經在那裏度過了約20個年頭。他的靈感源自挪威民族英雄、探險家弗裏喬夫·南森和洛阿爾德·阿蒙森在永恆的冰雪中修建的越冬小屋。這位哲學家認為,真正的人只存在自然深處。照這種觀點,小木屋不是田園般的住所,而是人之為人的根本所在。

這樣,納斯以極端的方式總結了一種廣為流傳的觀點:小木屋比其他任何東西都更能象徵挪威人的個性特點。那些孤獨地坐落在大自然心臟中的小木屋,對很多作家而言,都是充滿魔力之地。在那裏,他們的英雄們體會到生命的力量。而對大部分挪威人來説,這種體會是他們能夠輕易接受的玄想,因為他們自己就曾有過相似的感悟。

挪威的小木屋不是秩序的堡壘和避難所,相反,它們是自由的實驗室。斯堪的納維亞式的自由不羈,和小木屋中精簡到基本生活需求的農村生活息息相關。“我們挪威人都向往小木屋”,托克納斯説,“其實我們只是想無人打擾地在外面撒尿。”像很久以前一樣,簡單生活,在井中取水,只有太陽、雨、松針、松樹林的芳香相伴。

晚餐時,斯托克納斯要求他的客人們儘可能把盤子吃乾淨,因為第二天早上沒洗的盤子將繼續用來用餐。在他的住所中,沒有流動的水。前夜的燒酒杯第二天清早變成蛋杯(用來盛煮熟雞蛋的工具),聞起來還有股濃濃的燒酒味兒,使人們對這即將開始的豐富多彩的一天充滿期待。

如果沒有自己的荒野小木屋,那麼至少有一個“擁有小木屋的奶奶”。到19世紀初為止,90%的挪威人都生活在鄉間。如今,比例已經完全顛倒,挪威是都市的,對簡單生活的懷舊情緒越來越高漲,很多成年人在小木屋中回憶起自己美好的童年。

卡倫·摩爾已經在無所事事的悠閒中獨自度過了三天。20世紀60年代,她的父親建起這個小房子。那時候,每到夏天,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就歡欣雀躍,迎來一段醉人的快樂時光。太陽總是掛在天上,幾乎從來不落下地平線。島上的孩子們很少洗澡,每天都穿同樣的衣服,躲在矮樹叢中,在水中嬉戲打鬧,在温暖的巖石上烘乾衣服。

如今,當摩爾每週回到這裏度過幾天時,她彷彿再次成為這個遊樂世界之王。小木屋沒有用家居市場特價產品裝飾而成的花園,沒有籬笆牆,沒有折扣花卉,只有灌木叢。附近有一條小溪,小屋中的木柴可供生火。小木屋和小果園的差別在於:最親近的鄰居是星鴉,而不是執意維持秩序的退休老爺爺。“在我的小木屋中,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她説,“沒有人會打擾我,找我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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