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國學 語言 詩詞 名言警句 對聯 雜談
當前位置:學問齋 > 史部 > 續資治通鑑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四 起重光作噩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欄目: 續資治通鑑 / 發佈於: / 人氣:1.06W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四 起重光作噩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宋紀一百二十四 ∷起重光作噩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十一年金皇統元年

  春,正月,壬寅,右文殿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趙開卒,年七十六。

  自金人侵陝、蜀,開職饋餉者十年,軍用得以毋乏,一時賴之。開既黜,主計之臣率三四易,於開條畫,毫髮無敢變更者,人偉其能。然議者咎開竭澤而漁,使後來者無所施其智巧。凡茶、鹽、榷酤、激賞、零畸絹布之徵,遂為西蜀常賦,故雖累經減放,而害終不去焉。

  癸卯,鳳翔府同統制軍馬楊從儀,敗金人於渭南。

  庚戌,淮西宣撫使張俊入見。帝問曾讀《郭子儀傳》否,俊對以未曉。帝諭雲:“子儀方時多虞,雖總重兵處外,而心尊朝廷,或有詔至,即日就道,無纖介顧望,故身享厚福,子孫慶流無窮。今卿所管兵,乃朝廷兵也,若知尊朝廷如子儀,則非特一身饗福,子孫昌盛亦如之。若恃兵權之重而輕視朝廷,有命不即稟,非特子孫不饗福,身亦有不測之禍,卿宜戒之。”

  先是金都元帥宗弼自順昌戰敗而歸,遂保汴京,留屯宋、亳,出入許、鄭之間,復籤兩河軍與蕃部凡十餘萬,欲謀再舉。上亦逆知敵情必不一挫便已,乃詔大合兵於淮西以待之。俊自建康來朝,故有是諭。

  是日,金羣臣上金主尊號曰崇天體道欽明文武聖德皇帝。金主初服袞冕。命太師宗幹輦輿上殿,制詔不名。

  辛亥,帝諭大臣曰:“李左車言:‘千里饋糧,士有飢色。’敵若侵淮,其勢糧必在後。但戒諸將持重以待之,至糧盡欲歸,因其怠擊之,則無不勝矣。”

  癸丑,金主謝太廟,大赦,改元皇統。

  乙卯,金人攻壽春府,守將孫暉、樞密院編制雷仲合兵拒之。

  己未,淮北宣撫判官劉錡,自太平州渡江以援淮西。錡有兵二萬,馬數百,朝廷聞報,亟令張俊還建康拒敵。時孫暉、雷仲皆棄城而出,金人破壽春,殺守兵千餘人,系橋淮岸以濟其眾。

  金初定命婦封號。

  西夏請置榷場,金主許之。

  乙丑,劉錡至廬州,駐兵城外。時樞密直學士、知廬州陳規病卒,城中無守臣,備禦之具皆闕,官吏軍民散出逃遁,惟有宣撫司統制官關師古兵二千餘人。錡巡其城一匝,曰:“城不足守也。”乃冒雨與師古率眾而南。

  丙寅,金以大軍入廬州,遣輕騎追劉錡,及於西山口。錡自以精兵為殿,西向列陳以待。追騎望見錡旌旗,逡巡不敢逼,日暮,各解去。

  丁卯,劉錡結陳徐行,號令諸軍,佔擇地利,共趨東關,依水據山,以遏金人之衝。自金人渡淮,淮南之人皆避過江南,為遷徙之計,惟視錡兵以為安危。錡既得東關之險,稍休士卒,兵力復振。金人據廬州,雖時遣兵入無為軍、和州境內剽掠,不敢舉兵逼江,懼錡之乘其後也。江南由是少安。

  戊辰,金人破商州。

  先是右逼元帥完顏杲遣珠赫貝勒以數千騎入侵,守臣邵隆知不可守,乃焚倉庫,毀廬舍而遁。金人入城,據之。

  己巳,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以殿前司兵馬三萬人發行在。

  金封平章政事完顏昂為漆水郡王。

  二月,癸酉,淮西宣撫司都統制王德渡江屯和州。

  初,金都元帥宗弼既入合肥,諜者報金人已入含山縣,漸入歷陽。時張俊諸軍已趣裝,猶未發,江東制置大使葉夢得見俊,請速出軍,俊猶遲之,曰:“更俊探報。”夢得曰:“敵已過含山縣,萬一和州為金人所得,長江不可保矣。”俊遂令諸軍進發,諭諸統制曰:“先得和州者勝。”德曰:“德當身先士卒,為諸軍前鋒。”俊壯之,將士皆鼓舞,讙噪而行。有報已失和州者,德乃率所部兵渡採石,約俊明日入城會食。至中流,聞敵勢甚眾,莫敢前,德驅之進棹,首先登舟。俊宿於江中,德率眾徑至城下,敵退屯昭關。

  武功大夫、忠州團練使、知商州邵隆復入商州。

  初,隆既遁去,乃屯兵山嶺間,道出州西芍藥口,謂避地者曰:“汝皆王民,毋忘本朝。”眾感泣,攜老幼來歸。隆遣其子繼春出商州之北以張其勢,而移軍洪門。金人以精騎來攻,隆設三伏以待,鏖戰兩時許,大破之,擒其將。隆始持十日糧,過期,食不繼,士卒臠腐屍,齧草木食之,疲睏日甚。及戰,隆親鼓之,呼聲動山谷,無不一當百,遂大捷。繼春亦破之於洛南縣,金人乃去。隆以功遷右武大夫、榮州防禦使。

  丙子,帝謂大臣曰:“中外議論紛然,以敵逼江為憂,殊不知今日之勢,與建炎不同。建炎之間,我軍皆退保江南,杜充書生,遣偏將輕與敵戰,得乘間猖獗。今韓世忠屯淮東,劉錡屯淮西,岳飛屯上流,張俊方自建康進兵前渡,敵窺江,則我兵皆乘其後。今虛鎮江一路,以檄呼敵渡江,亦不敢來。”其後卒如帝所料。

  故朝散大夫鮮于侁,追復集賢殿修撰。

  淮東宣撫司都統制王德,遇金鎮國大將軍韓常於含山縣東,擊敗之。

  戊寅,金主詔:“諸致仕官職俱至三品者,俸祿、人力各給其半。”

  己卯,淮西宣撫司統制官關師古、李橫復取巢縣。

  辛巳,直祕閣、知泰州王奐兼通泰制置使,措置水寨鄉兵,控守二州。

  壬午,淮西宣撫司將官張守忠,遇金人於全椒縣,敗之。

  先是金人分兵侵滁州、濠州,起復武功大夫、英州刺史、知滁州趙時遁去。張俊遣左軍統制趙密追金人,擊之,密令守忠以五百騎出全椒,偃誘篁竹間,敵疑不動,迫暮,引去。密乃引兵出六丈河以分敵勢,將斷其歸路。

  癸未,劉錡自東關引兵出清溪,邀擊金人。張俊、楊沂中亦遣統制官王德、張子蓋等會兵取含山縣,復奪昭關。

  乙酉,金改封海濱王耶律延禧為豫王,昏德公趙佶為天水郡王,重昏侯趙桓為天水郡公。

  丁亥,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判官劉錡,淮西宣撫司都統制王德,統制官田師中、張子蓋,及金人戰於柘皋鎮,敗之。

  前一日,錡行至柘皋,與金人遇,夾水而軍。初,金人之退兵也,日行甚緩,至尉子橋,天大雨,次石樑河,河湍暴,敵斷橋以自固,列營柘皋。柘皋地平,金人以為騎兵之利,且見錡步軍,意甚易之。河通巢湖,闊二丈餘,錡命軍士曳薪疊橋,須臾而成,遣甲軍數隊過橋,皆卧槍而坐。會沂中、德、師中、子蓋之軍俱至。翌日,敵將邢王與鎮國大將軍韓常等,以鐵騎十餘萬分為兩隊,夾道而陳。沂中自上流涉淺徑進,官軍不利,統制官輔逵中目,騎兵有稍卻者。德曰:“敵右隊皆勁騎,吾當先破之。”乃與師中麾兵渡橋,薄其右隊。敵軍動,有一帥被甲躍馬,指畫陳隊,德引弓一發,帥應弦墜馬,德乘勢大呼馳擊,諸軍皆鼓譟。金人以枴子馬兩翼而進,德率眾鏖戰。沂中曰:“敵便習在弓矢,當有以屈其技。”乃令萬兵各持長斧,堵而前,奮鋭擊之。金人大敗,退屯紫金山,德等尾擊之,捕敵百人,馬馱數百,而錡以步兵甲重,不能奔馳,下令無所取。故無俘獲焉。是役也,將官拱衞大夫、武勝軍承宣使姚端以下,死敵者九百三人,而敵之死者甚眾。錡謂德曰:“昔聞公威略如神,今果見之,請以兄禮事公。”

  己丑,我軍復廬州。

  金人之侵淮也,資政殿大學士、江東安撫制置大使、知建康府葉夢得,團結沿江軍民數萬,分據江津,遣其子書寫安撫司機宜,文字模將千人守馬家渡。及是宗弼、酈瓊以輕兵來攻,不得渡而還。

  丙申,江東制置大使葉夢得上奏稱賀,詔嘉獎。

  初,建康屯重兵,歲費錢八百萬緡,米八百萬斛,榷貨務所入不足以贍。至是禁旅與諸道之師皆至,夢得被命,兼總四路漕計以給饋餉,軍用不乏,故諸將得悉力以戰,由是朝廷益嘉之。

  三月,庚子朔,金人圍濠州。

  初,金人自柘皋退軍於紫金山,濠州守臣王進發書告急,日已再四,而通判州事張綱以邊機事請赴行朝,遂泛舟而去。

  一日,趙榮以數百騎至城下,進登城望之。榮語進曰:“大金以精兵三十萬旦暮臨城,勢不可敵,公宜開門,縱民出城為避地計。且淮岸舟船頗多,水陸從便,傾城而去,不三兩日,可以獲安。方今滿城生靈性命在足下,宜念之。”進怒曰:“趙榮,汝不能全節於朝廷,乃為北軍遊説邪?”使勁弩射之。榮大怒,少退,罵進良久而去。州人聞之,以避地之謀力請於進,進不從。至是金兵自延陵浮樑渡淮,翌日,以兵數萬列於東門之外,旌旗蔽野。是時進有兵千餘,又有宣撫司兵數百在城中。金人謂樓櫓皆腐爛,攻之必破,乃使人至城下招降,守陴者怒罵之。

  甲辰,淮西宣撫使張俊,淮北宣撫使楊沂中,判官劉錡,會議班師。

  時俊、沂中、錡俱在廬州,俊與沂中為腹心,而與錡有隙。諸軍進退多出於俊,而錡以順昌之功驟貴,於諸將亦頗相節制。然柘皋之戰,奏賞諸軍,錡獨不預。方金人之初退,虛實未明,三軍相視,猶豫無決,但聞俊、沂中議,欲棄壽春而移廬州於巢縣,復以廬州為合肥。而濠州自金人侵略,圍城閉守,日夜遣人至軍前求援。至是有被略人民自淮上竄歸者,皆言金人渡淮去已遠,而濠路亦通。翌日,俊因會飲,謂錡曰:“公步兵久戰,可自此先回,徑取採石歸太平,吾欲與楊太尉至濠州,耀兵淮上,安撫濠梁之民,而吾軍取宣化以歸金陵,楊太尉渡瓜州以歸臨安,庶道路次舍、樵爨不相妨。”軍之始行也,有詔,淮東、西漕臣胡紡、李仲孺,江東漕臣陳敏識,隨軍饋運,又遣兩浙漕臣張匯繼至,會集於軍前。俊命諸漕備十日糧,諸漕以水路止於廬州,陸路無夫搬運,遂給軍士錢人一千,使之附帶,又令敏識撥水路綱運入滁州以接濟二軍。夜,二軍調發,遲明,軍馬盡去,獨俊留兵數百未行。

  乙巳,平旦,楊沂中赴張俊帳會食已,二帥俱去。行數裏,諜報敵攻濠州甚急,俊茫然失色,得馳騎邀劉錡。錡遂命軍中持十日糧,繼二軍而行。

  丙午,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舟師至昭信縣,夜,世忠以騎兵遇金人於聞賢驛,敗之。

  丁未,金人破濠州,武功大夫、忠州刺史、知州事王進為所執,兵馬鈐轄、武功郎、閤門宣贊舍人邵青巷戰,死之。前一日,金兵薄城下,以雲車、衝梯之屬攻城,城土與屋瓦皆震,矢石如雨。進所部皆閩人,未嘗經戰守,或告以州之民兵,皆百戰之餘,可以捍敵,進不從。翌旦,兵馬鈐轄邵宏縋城投拜,告以城中虛實。金益兵東南隅,乘風縱火,焚其樓櫓皆盡。敵乘勢登城,進奔馬入郡舍,朝服坐於廳前,遂就執。金人縱兵焚掠,夷其城而去。

  戊申,張俊、楊沂中、劉錡至黃連埠,去濠州六十里而聞城破,俊乃召沂中、錡謀之。錡謂沂中曰:“兩府何以處?”沂中曰:“惟有戰耳。相公與太尉在後,沂中當居前,有進無退。”錡曰:“有制之兵,無能之將可御;無制之兵,有能之將不可御也。今我軍雖鋭,未為有制。且軍士被甲荷糧而趨,今已數日,本救援濠州,濠州即失,進無所投,人懷歸心,勝氣已索,又糧食將盡,散處迥野,此危道也。不若據險下寨,塹地栽木,使根本可恃,然後出兵襲人。若其引去,徐為後圖,乃全師保勝之道。諸將皆曰:“善!”於是鼎足以為營,仍約逐軍選募精鋭,旦日入濠州。

  俊遣斥堠數輩,還,俱言濠州無金人,或謂:“金人破城之後無所藉,又畏大軍之來,尋已去矣。”乃再遣騎數百往探,皆無所見。俊遣將官王某謂錡曰:“已不須太尉前進矣。”錡乃不行,惟沂中與王德領二千餘騎往,以兩軍所選精鋭策應之。四更,起黃連埠。午時,騎兵先至濠州城西嶺上,列陳未定,有金人伏甲騎萬餘於城兩邊,須臾,煙舉城上,伏騎分兩翼而出。沂中謂德曰:“如何?”德知其勢不可,乃曰:“德,統制官也,安敢預事!太尉為宣撫,利害當處之。”沂中皇遽以策麾其軍曰:“那回!”諸軍聞之,以為令其走,散亂南奔,無復紀律。其步軍見騎軍走,謂其已敗,皆散。金人追及,步軍多不得脱,殺傷甚眾。

  己酉,韓世忠引兵至濠州。

  庚戌,秦檜奏:“近報韓世忠距濠三十里,張俊等亦至濠州五十里,又岳飛已離池州渡江去會師矣。”帝曰:“首禍者惟烏珠,戒諸將無務多殺,惟取烏珠可也。澶淵之役,達蘭既死,真宗詔諸將按兵縱契丹,勿邀其歸路,此朕家法也。朕兼愛南北之民,豈忍以多殺為意乎!”

  辛亥,韓世忠與金人戰於淮岸,夜,遣遊奕軍統制劉寶率舟師溯流,欲劫金人於濠州。金人覺之,先遣人於下流赤龍洲伐木以扼其歸。有自岸呼曰:“赤龍洲水淺可涉,金已遣人伐木,欲塞河扼舟船,請宣撫速歸。我趙榮也。”諸軍聞之,皆以其言為然,世忠亦命速歸。而金人以鐵騎追及,沿淮岸且射且行,於是矢著舟如蝟毛。至赤龍洲,金人果伐木,漸運至淮岸,未及扼淮而舟師已去。金人復歸黃連埠。

  楊沂中自宣化渡江歸行在。

  壬子,金人自渦口渡淮北歸。

  癸丑,張俊引兵渡江,歸建康府。

  丁巳,劉錡自和州引兵渡江,歸太平州。

  戊午,金主親祭孔子廟,北面再拜,退,謂侍臣曰:“朕幼年遊佚,不知志學,歲月逾邁,深以為悔。孔子雖無位,其道可尊,使萬世景仰。大凡為善。不可不勉。”自是頗讀《尚書》、《論語》及《五代》、《遼史》諸書,或以夜繼日。

  己未,金主宴羣臣於瑤池殿。適宗弼遣使奏捷,近臣多進詩稱賀。金主覽之曰:“太平之世,當尚文物,自古致治,皆由是也。”

  甲子,行營右護軍前部統制張彥與金人遇于山陽劉坊寨,武節大夫、秦鳳路第八將張寵戰死。宏以偽命補官,歸朝,屢有戰績,事聞,贈右武大夫、忠州刺史。

  夏,四月,丙子,金以濟南尹韓昉參知政事。

  辛卯,詔給事中、直學士院範同入對。

  初,張浚在相位,以諸大將久握重兵難制,欲漸取其兵屬督府,而以儒臣將之。會淮西軍叛,浚坐謫去。趙鼎繼相,王庶在樞府,複議用偏裨以分其勢,張俊覺之,然亦終不能奪其柄。至是同獻計於秦檜,請皆除樞府而罷其兵權,檜納之,乃密奏於帝以柘皋之捷,召韓世忠、張俊、岳飛並赴行在論功賞。時世忠、俊已至,而飛獨後,檜與參知政事王次翁憂之,謀以明日率三大將置酒湖上,欲出,則語直省官吏曰:“姑待嶽少保來。”益令堂廚豐其燕具。如此展期以待,至六七日。

  及是飛乃至。上即召同入,諭令與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林待聘分草三制。壬辰,以揚武翊運功臣、太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節制鎮江府英國公韓世忠,安民靜難功臣、少師、淮南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濟國公張俊併為樞密使,少保、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岳飛為樞密副使,並宣押赴本院治事。

  世忠既拜,乃制一字巾,入都堂則裹之,出則以親兵自衞,檜頗不喜。飛被服雍容,檜尤忌之。

  乙未,樞密使張俊言:“臣已到院治事,見管軍馬,望撥屬御前營內。”時俊與秦檜意合,故力贊議和,且覺朝廷欲罷兵權,即首解所統兵。帝從其請,復召範同入對,命林待聘草詔書獎諭,略曰:“李、郭在唐俱稱名將,有大功於王室;然光弼負不釋位之釁,陷於嫌隙;而子儀聞命就道,以勛名福祿自終。是則功臣去就趨舍之際,是非利害之端,豈不較然著明?”意蓋有所指也。

  帝謂韓世忠、張俊、岳飛曰:“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今付卿等以樞府本兵之權甚大,卿等宜共為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御,顧如宗弼,何足掃除乎!”

  是日詔:“宣撫司並罷,遇出師,臨時取旨。逐司統制官已下,各帶御前字入銜,且依舊駐答刂;將來調發,並三省、樞密院取旨施行。仍令統制官等各以職次高下輪替入見。”

  右正言万俟禼試右諫議大夫。

  是月,慕容洧破新泉寨,又攻會州,將官朱勇卻之。洧憤,將益兵入侵。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遺洧書,勉以忠義,略言:“人心積怨,金人鹹有歸思。太尉誠乘此時料簡精鋭,保據險阻,儲積糧食,繕治甲兵,拒此殘敵,為持久計,敵必舉兵以攻,太尉據兵以待,世將當出兵岐、隴,共乘其弊。如此,則太尉今日之舉,乃吳公和尚原之舉也,吳公之勛業寵祿,必再見於太尉矣。比聞金人有疑太尉心,而置重兵于山後,事危矣,計不早定,禍必中發。先發者制人,不易之論也,惟太尉圖之!”洧自是不復侵邊。勇本洛城人,在會州嘗與夏人戰,擒其驍將,由是知名。

  五月,甲辰,顯謨閣待制、樞密都承旨周聿試尚書刑部侍郎。

  丁未,詔韓世忠候御前委使,張俊、岳飛帶本職前去按閲御前軍馬,專一措置戰守。時秦檜將議和,故遣俊、飛往楚州,總率淮東全軍,還駐鎮江府。

  戊申,太常少卿陳桷權尚書禮部侍郎。

  先是金主如燕京,太師、領三省事樑宋國王宗幹從,有疾,金主親臨問。自燕京還至野狐嶺,宗幹疾亟,不行。金主親臨問,語及軍國事,金主悲泣不已,及後同往視疾,後親與饋食,至暮而還,因赦罪囚,為宗幹禳疾。己酉,宗幹薨。庚戌,金主親臨。太史奏戌亥不宜哭泣,金主曰:“朕幼衝時,太師有保傅之功,安得不哭!”哭之慟,輟朝七日。金主還上京,幸其第視殯事。及宗幹喪至上京,金主臨哭,葬之日,復臨視之,其優禮如此。

  丙辰,汪伯彥卒,年七十三。帝悼之。後九日,除開府儀同三司致仕、贈少師,賜其家田十頃,銀帛千匹兩,官給葬事,又官其親屬二人於饒州,後諡忠定。

  六月,戊辰朔,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劉子羽復右朝請大夫、知鎮江府,兼沿江安撫使。

  初,樞密使張俊,嘗為子羽之父韐部曲,韐器之,俊薦其才,故複用。

  俊晚年主和議,與秦檜意合,帝眷之厚,凡所言,朝廷無不從,薦人為監司、郡守、帶職者甚眾。

  乙亥,詔有司造克敵弩,韓世忠所獻也。帝謂宰執曰:“世忠宣撫淮東日,與敵戰,常以此弩勝。朕取觀之,誠工巧,然猶未盡善。朕籌畫累日,乃少更少,遂增二石之力而減數斤之重,今方盡善,後有作者,無以加矣。”秦檜曰:“百工之事,皆聖人作,非諸將所及也。”

  金詔都元帥宗弼與宰執同入奏事。

  庚寅,金行台平章政事耶律暉致仕。

  癸未,張俊、岳飛至楚州,俊居於城外,中軍統制王勝引甲軍而來。或告俊曰:“王勝有害樞使意。”俊亦懼,問之:“何故擐甲?”勝曰:“樞使來點軍,不敢不貫甲耳。”俊乃命卸甲,然後見之。

  飛視兵籍,始知韓非忠止有眾三萬,而在楚州十餘年,金人不敢攻,猶有餘力以侵山東,為之歎服。

  時統制河北軍馬李寶戍海州,飛呼至山陽,慰勞甚悉,使下海往山東牽制,寶焚登州及文登縣而還。

  俊以海州在淮北,恐為金人所得,因命毀其城,遷其民於鎮江府。人不樂遷,莫不垂涕。俊遂總世忠之兵還鎮江,惟背嵬一軍赴行在。

  甲申,右武大夫、忠州團練使、知河南府李興,以所部至鄂州。

  興據白馬山,與李成相拒凡數月,朝廷以興糧餉道梗,孤軍難守,乃命班師。興率軍民僅萬人南歸,至大章谷,遇金人數千要路,興擊退之。至鄂州,都統制王貴言於朝,遂以興為左軍同統制。

  壬辰,太保、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雍國公劉光世罷,為萬壽觀使。

  金人始渝盟,光世嘗請以舒、蘄等五州為一司,選置將吏,宿兵其中,為藩籬之衞。諫官万俟禼言:“光世欲以五州為根本,將斥旁近地自廣,以襲唐季藩鎮之跡,不可許也。”及三大將既罷,光世入朝,因引疾乞祠。帝謂大臣曰:“光世勛臣,朕未嘗忘。聞其疾中無聊,昨日以玩好物數種賜之,光世大喜,秉燭夜觀,幾至四更。朕於宮中,凡玩好之物,未嘗經目,止須賜勛舊賢勞耳。”光世既罷,遂寓居永嘉。

  金有司請舉樂,金主以樑宋國王宗幹新喪,不允。

  甲午,金衞王宗強薨。金主親臨,輟朝,如宗幹喪。

  是月,徽猷閣待制洪皓,在金境求得皇太后書,是夏,遣布衣李微齎至。帝大喜,因御經筵,謂講讀官曰:“不知太后寧否幾二十年。雖遣使百輩,不如此一書。”遂命微以官。

  秋,七月,丁酉朔,翰林學士兼實錄院修撰範同為參知政事。

  丙午,金以宗弼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太保、都元帥,領行台如故。以燕京路隸尚書省,西京及山後諸部族隸元帥府。己酉,宗弼還軍中。

  辛亥,金參知政事耶律讓罷。

  壬子,右諫議大夫万俟禼疏言:“樞密副使岳飛,爵高祿厚,志滿意得,平昔功名之念,日以頹墜。今春敵兵大入,趣飛掎角,而乃稽違詔旨,不以時發。久之一至舒、蘄,匆卒復還。幸諸帥兵力自能卻敵,不然,則敗撓國事,可勝言哉!比與國列按兵淮上,公對將佐謂山陽為不可守,沮喪士氣,動搖民心,遠近聞之,無不失望。望免飛副樞職事,出之於外,以伸邦憲。”癸丑,帝謂大臣曰:“飛倡議不修楚州城,蓋將士戍山陽久,欲棄而之他。飛意在附下以要譽,朕何賴焉!”秦檜曰:“飛意如此,中外或未知也。”

  先是檜逐趙鼎,飛每對客歎息,又以恢復為己任,不肯附和議,讀檜奏至“德無常師,主善為師”之語,惡其欺罔,恚曰:“君臣大倫,根於天性,大臣而忍面謾其主郡?”金都元帥宗弼遺檜書曰:“汝朝夕以和請,而岳飛方為河北圖,必殺飛,始可和。”檜亦以飛不死,終梗和議,己必及禍。至是飛自楚州歸,乃令禼論其罪,始定計殺飛矣。

  甲寅,侍衞親軍馬軍都虞候、武泰軍節度使劉錡知荊南府,罷其兵,張俊深忌錡與岳飛,每言飛赴援遲而錡戰不力也。飛請留錡掌兵,不許。

  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魏良臣權尚書吏部侍郎。

  己未,少師、樞密使、濟國公張俊為太傅,進封廣國公,賜玉帶,以俊首抗封章請歸部曲也。

  俊請離軍將佐並與添差差遣,從之,其後大為州郡之患。

  是月,樞密使張俊復往鎮江措置事務,副使岳飛留行在,以二人議事不葉故也。

  八月,甲戌,少保、樞密副使岳飛復為武勝、定國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

  右諫議大夫万俟禼既劾飛罪,未報。御史中丞何鑄、殿中侍御史羅汝楫復交疏論之,大略謂:“飛被旨起兵,則略至龍舒而不進;銜命出使,則欲棄山陽而不守。以飛平日,不應至是,豈非忠衰於君邪!自登樞筦,鬱鬱不樂,日謀引去。嘗對人言:‘此官職,數年前執政除某而謀不願為者。’妄自尊大,略無忌憚。近嘗倡言山陽之不可守,軍民搖惑。使飛言遂行,則幾失山陽,後雖斬飛何益!乞速賜處分,俾就閒祠,以為不忠之戒。”禼章四上,又錄其副示之,飛乃丐免,故有是命。

  癸巳,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特起復。

  世將方與諸將議出師進討,而其母康氏卒於晉陵。帝聞之,詔:“軍旅事重,不拘常制,日下供職,不許辭避,”翌日,又詔世將弟彥博起復,依舊添差提舉兩浙市舶,官給葬事。

  時金人統軍呼珊、迪布祿,合軍五萬餘屯劉家圈。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川陝宣撫司都統制楊政,樞密院都統制郭浩,皆會於仙人原,世將授璘以攻取之策。璘乞精兵三萬人,破此兩敵,收復秦、隴,事若不捷,誓以必死,世將以二萬八千人與之,仍命政出和尚原,浩出商州以為聲援。

  璘閲兵河池,以新戰陣之法,每戰以長槍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強弓,次強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約敵相搏,至百步內,則神臂先發,七十步,強弓併發,次陳如之。凡陳以拒馬為限,鐵鈎相連,俟其傷則更替之。更替以鼓為之節,騎出兩翼以蔽於前,陳成而騎兵退,謂之疊陳。諸將竊議曰:“軍其殲於此乎!”璘曰:“古之束伍令也。軍法有之,諸君不識爾。得車戰餘意,無過於此。戰士心定,則能持滿,敵雖鋭,不能當也。房知車戰之利,可用於平原曠野之間,而不得車戰之法,其敗固宜。敵騎長於奔衝,不爾,無有能抗之者。”

  九月,癸卯,鄂州前軍副都統制王俊,詣都統制王貴,誣告副都統制張憲謀據襄陽為變。先是秦檜欲害憲以及岳飛,乃言憲有異圖,佯稱金人侵略上流,冀朝廷還岳飛復掌兵,而己為之副。會憲詣樞密行府白事,俊承風旨上變,以統制官傅選為證,貴即日以聞。張俊在行府,聞之,遂收憲屬吏。俊,東平人,初為雄威卒,後從範瓊為右軍統制者是也。

  甲辰,詔:“宗室緦麻親任環衞官身亡者,賜錢三百千;袒免減三之一。”

  自軍興財匱,宗室近臣,吉凶賜予皆罷之。及是皇叔祖右監門衞大將軍、利州刺史仲卒,至無以斂,判大宗正事齊安郡王士祇請於朝,故有是旨。

  九月,戊申,泗州言奉使官工部侍郎莫將、知閤門事韓恕歸至本州。

  帝諭大臣曰:“此殆上天悔禍,敵有休兵之意爾。”秦檜曰:“每恨敵情難保,未能仰副陛下憫亂之意。”先是將、恕至涿州,為金人所執,至是都元帥宗弼將議和,故縱之歸報焉。既而宗弼引兵破泗州以脅和,淮南大震。

  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引兵至秦州城下,川陝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夜引兵入隴州界,徑趨吳山,與金人對壘。

  是日,金主至自燕京,朝太皇太后於明德宮,賜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人絹二匹,絮三斤。

  乙卯,詔:“左武大夫、忠州團練使劉光遠赴行在奏事,仰秀州守臣方滋不移時刻津遣,須管來晚到行在。”

  時金國都元帥越國王宗弼以書來,朝議遣光遠往聘,而光遠方以贓罪為監司所按,故趣召之。翌日,光遠至行在,帝面諭以前罪一切不問,遂以為拱衞大夫、利州觀察使,而左武大夫、吉州刺史曹勛亦遷拱衞大夫、忠州防禦使,令與光遠偕行。

  丙辰,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及金統軍呼珊戰於剡家灣,敗之。

  初,呼珊與迪布祿合軍劉家圈,呼珊善戰,迪布祿善謀,二人皆老於兵者,狃其常勝,且據險自固,前臨峻嶺,後控臘家城,進退有守,謂南軍必不敢輕犯。璘揣知其情,先一日,召諸將,問:“何以必勝?”統制官姚仲曰:“戰於原上則勝。”璘以為然,諸將議不同,璘曰:“諸將所以不同,憚辭勞苦,不欲攻原上耳。若金人乘勢而下,我兵敗矣。”卒如仲議。

  璘既相視其地,乃遣人告敵曰:“明日請戰。”金人聞之皆笑,愈不設備,夜半,璘遣仲與鄜延經略使兼知成州王彥率所部銜枚直進,渡河,涉峻嶺,截坡上,出其不意,約與敵對柵,然後發火。又遣將張士廉等取間道以兵控臘家城,戒曰:“敵根本在彼,若敗必趨入城。汝等截門,勿縱一騎入。”

  二將所部軍行,寂無人聲,又大陰霧,既上嶺,列柵乃發火。金人大駭,倉卒備戰,我軍已畢列。遊騎有聞金帥以馬捶敲鐙者,曰:“吾事敗矣!”

  我軍氣益振,璘策迪布祿有謀,必謂我趨戰欲速,不肯徑出。呼珊恃其百戰百勝,與迪布祿異議,宜可挑取。已而遣輕兵嘗敵,果見呼珊勒兵而出,與我軍合,鏖擊數十,更休迭戰。敵及三陳,戰急,大將有請曰:“敵居高臨下,我戰地不利,宜少就平曠以致其師,宜可勝。”璘叱曰:“如此,則我走,敵遂勝矣。敵已潰,毋自怯。”璘輕裘駐馬陳前,麾軍亟戰。軍皆殊死鬥。金人大敗,遁去,騎兵追襲,斬首六百三十,生擒七百人。

  騎將楊萬,膂力過人,生擒一千户詣璘。璘曰:“萬可斬也,戰方急,豈可得一人而遽返邪!”萬投千户於地,倉遽覆上馬入陳。

  騎將馬廣者,所部號八字軍,察敵將潰,越陳挑逐,既而大靡,俘馘人馬數千,敵兵降者萬餘人。璘悉釋之,聽其自便。

  金殘兵果趨城走。張士廉違節制後期,二帥僅以身入城。

  翌日,第賞,馬廣獨不及,反將誅之,曰:“此違約束,輕犯令者也。”

  呼珊入城,率餘兵拒守。璘圍之。

  戊午,劉光遠、曹勛辭於內殿,遂命持金帥報書以行。

  癸亥,言者請令有官人銓試,併兼習兩場。故事,銓試有官人分五場:曰經義,曰詩賦,曰時義,曰斷案,曰律義;願試一場者聽。議者謂“試之以經義、詩賦、時義者,欲使之通古今;試之以《刑統》義、斷案者,欲使之明法令。宜令二者各兼一場,庶使人人明古今,通法令,而無一偏之失。”事下吏部,乃命任子如所請。

  右軍都統制吳璘自臘家城班師。

  初,金統軍呼珊在城中,璘急攻之。城且破,朝廷以驛書命璘,遂歸。宣撫副使胡世將聞之,歎曰:“何不降金字牌,且來世將處!”

  即日,世將以金人之俘三千人獻於行在,命利州路轉運判官郭遊卿,就俘獲中以聲音容貌驗得女真四百五十人,同日斬於嘉陵江上,斂其屍以為京觀;餘皆涅其面,於界上放還。敵氣大沮。

  涇原經略使秦弼,以策應不及,致失呼珊,遂罷兵柄。

  是日,武顯大夫、西和州巡檢元成,與金人戰,死之。

  時宣撫司命成以所部牽制熙河敵兵,行至鞏州,與敵遇,自度必死,南向而哭曰:“長於行陳,死於兵戎,竟不得見吾君矣!”遂自刎而死。

  商州管內安撫使邵隆,及金知虢州賈澤戰,敗之,復虢州。

  是秋,金境多蝗。

  冬,十月,戊辰,川陝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及金萬户通檢戰於寶雞,敗之。

  時通檢屯渭北,政欲攻拔其城。是日,黎明,通檢將精兵萬眾出戰,政鼓勇士鏖戰縣旁,至日晡,五十餘合,勢未分。政遣裨將騎突出陳後山上,持幟以招,陽為麾軍。金人望見,大呼曰:“伏發矣!”乃驚而潰,政乘勢掩殺,通檢至城門而橋已絕,乃擒之。

  己巳,劉光遠等至金軍。乙亥,金宗弼遣劉光遠等還。

  宗弼之入侵也,首破泗、楚二郡,樞密使張俊在鎮江,遣其侄統制官子蓋以輕兵屯維揚、盱眙之間,伺敵進止。俊不以兵渡江,恐妨和議,謂人曰:“南北將和,敵謂吾怠,欲攄柘皋之忿爾。勿與交鋒,則敵當自退。”

  時右諫議大夫、知鎮江府、沿江安撫使劉子羽建議清野,盡徙淮南人於鎮江。民兵雜居,子羽撫以恩信,無敢相侵擾者,境內貼然。

  既而金兵久不至,俊以問子羽,子羽曰:“此敵異時入侵,飄如風雨,今更遲迴,是必有他意。”至是宗弼遣光遠等還報,大略言當遣尊官右職、名望夙著者持節而來,蓋金欲速和故也。

  戊寅,宗正丞邵大受言:“宗正舊有四書:日《玉牒》,曰《仙源積慶圖》,曰《宗藩慶系錄》,曰《宗枝屬籍》。建炎南渡,寺官失職,舉四書而逸於江滸。陛下比命重修《仙源慶系屬籍總要》,乃合三者而一之,固無愧於昔。獨《玉牒》未修,望詔有司討論一書,以備中興之盛典。”從之。

  少保、醴泉觀使岳飛,下大理寺。

  先是樞密使張俊言張憲謀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狀,左僕射秦檜乘此欲誅飛,乃送飛父子於大理獄,命御史中丞何鑄、大理卿週三畏鞫之。

  乙酉,虛恨蠻王歷階詣喜州乞降。

  歷階既犯邊,獲寨將茹大猷以去。提刑司調兵防扼,所費不貲,連年不能討,大猷因以利啖之。去年春,歷階款塞求降,不許,至是復申前請。守臣邵博言於宣撫司,以便宜補歷階進武校尉,令還大猷等,且遺以色帶、茶、彩,命王士安往促之。歷階遣其子阿帕、蠻將軍葉遇等送大猷歸,州令右宣校郎、知峨眉縣樑端即境上恩斯神祠折箭歃血,與盟而去。歷階歸,其出沒鈔掠如故。

  癸巳,揚武翊運功臣、太保、樞密使、英國公韓世忠罷,為橫海、武寧、安化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奉朝請,進封福國公。

  世忠不以和議為然,由是為秦檜所抑。至是魏良臣等復行,世忠乃諫,以為:“中原士民,迫不得已淪於域外,其間豪傑,莫不延頸以俟吊伐。若自此與和,日月侵尋,人情銷弱,國勢委靡,誰復振乎?”又乞俟北使之來,與之面議,優詔不許。世忠再上章,力陳秦檜誤國,詞意剴切,檜由是深怨世忠。言者因奏其罪,上留章不出。世忠亦懼檜陰謀,乃力求閒退,遂有是命。世忠自此杜門謝客,絕口不言兵,時跨驢攜酒,從一二童奴遊西湖以自樂,平時將佐罕得見其面雲。

  是月,金人破濠州。

  商州安撫使邵隆及金人所命知陝州鄭賦戰,克之,復陝州。

  起復川陝宣撫使胡世將,圖上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剡灣克捷之狀,且言:“臣詢究眾論,皆謂璘此戰比和尚原、殺金坪,論以主客之勢,險易之形,功力數倍。據捉到蕃人供,金國中稱璘有‘勇似其兄’之語。臣猥以書生,誤膺重寄,上賴朝廷指授,璘等為國宣力,川陝用兵以來,未有如此之勝,望優與遷擢,以為盡忠許國之勸。”又奏:“本司都統制楊政,焚蕩敵寨十餘處,親率勝兵與薩里幹迎敵,敵眾敗去,致不敢併力熙、秦;樞密院都統制郭浩,於陝、虢等處攻卻敵寨,並皆獲捷,牽制敵軍,不致併力秦、鳳;並乞優異推恩。”乃賜璘等詔書獎諭,賜世將黃金二百兩,茶藥有差。

  初,三將之並出也,璘復秦州,捷剡灣;政下隴州,破岐下諸屯;浩取華、同二州,入陝府,有破竹之勢。世將亦遣要約陝西、河東忠義首領數十,願為內應。而朝廷與金約和,秦、晉之人珠惜之。三將歸,解嚴,第功,於是統制官姚仲、王彥、向起各落階官,仲、彥為華、虢兩州觀察使,起為邵州防禦使。

  十一月,辛丑,金都元帥宗弼遣魏良臣等還,許以淮水為果,歲幣銀、帛各二十五萬匹、兩;又欲割唐、鄧二州。因遣其行台户部侍郎蕭毅、翰林待制、同知制誥邢具瞻審定可否。

  先是有舉人獻策於宗弼者,宗弼用之,於盱眙、龜山造舟為樑,引兵深入,東過臨淮,南至六合,西臨招信,晝夜不絕。至是軍食不斷,士皆飢苦,宗弼乃遣毅等與良臣偕來焉。

  壬寅,詔以四立日就行在權宜設位,祭五福太乙。

  乙巳,詔吏部侍郎魏良臣就充接伴使,以金使蕭毅已過界也。

  毅等過江,揭旗於舟,大書“江南撫諭”。右朝散大夫、知鎮江府劉子羽見之,怒,夜,以他旗易之。翌日,良臣見旗有異,大懼,乃索之,且以脅子羽,子羽曰:“吾為守臣,朝論無所預。然揭此於吾之境,則吾有死而已。”請不已,出境,乃還之。

  丁未,光山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事、齊安郡王士祇,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

  士祇數言事,秦檜患之。岳飛之下吏也。士祇草奏欲救之,語泄。檜乃使言者論:“頃岳飛進兵於陳、蔡之間,乃密通書於士祇,敍其悃愊,蹤跡詭祕。範同頃為浙東憲,與士祇通家往還,或以他故數日不克見,則必遣其屬邵大受往傳導言語,窺伺國論。士祇身為近屬,在外則結交將帥,在內則結交執政,事有切於聖躬,望罷其宗師職事,庶幾助成中興之業。”故有是命。仍令刑部檢會宗室戚里不得出謁接見賓客條法,申嚴行下。

  己酉,金稽古閣火。

  壬子,金審議使、行台户部兼工部侍郎蕭毅、翰林待制、同知制誥邢具瞻等入見。毅等至館,帝命工部侍郎莫將館伴。

  時殿陛之儀,議猶未決。議者以為兵衞單弱,則非所以隆國體;欲設仗衞,恐駭敵情。秦檜與知閤門事鄭藻謀之,藻請設黃麾仗千五百人於殿廊,蔽以帟幕,班定徹帷,檜然之。自是以為定製。

  時秦檜議誓書事,以為:“自古盟會,各出意以為之誓,未有意自彼出,而反覆更易,必欲如其所要者。”帝曰:“朕固知之。然朕有天下而養不及親,徽宗既無及矣,太后年逾六十,日夜痛心。今雖與之立誓,當奏告天地、宗廟、社稷,明言若歸我太后,朕不憚屈己與之和。如其不然,則此要誓,神固不聽,朕亦不憚用兵也。”

  乙卯,御史中丞何鑄充端明殿學士、籤書樞密院事,充大金報謝使。右諫議大夫万俟禼試御史中丞,起居郎羅汝楫為右諫議大夫。丁巳,拱衞大夫、利州觀察使、知閤門事曹勛落階官,為容州觀察使,充報謝副使。

  何鑄入辭,帝諭鑄委典致詞,事在必濟。又召勛至內殿,諭之曰:“朕北望庭幃,逾十五年,幾於無淚可揮。所以頻遣使指,又屈己奉幣者,皆以此也。竊計天亦默相之。”言已,淚下,左右皆掩泣。帝曰:“汝見金主,以朕意與之言曰:‘惟親若族,久賴安存,朕知之矣。然閲歲滋久,為人之子,深不自安。且慈親之在上國,一尋常老人耳,在本國則所繫甚重。’往用此意,以天性至誠悦之,彼亦當感動也。”

  戊午,金國審議使蕭毅等辭行。時朝廷許割唐、鄧二州,餘以淮水中流為界。毅辭,辭諭曰:“若今歲太后果還,自當謹守誓約;如今歲未也,則誓文為虛設。”

  辛酉,特進觀文殿大學士、福建安撫大使兼知福州張浚為檢校少傅、崇信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免奉朝請。

  秦檜將議和,遣工部員外郎蓋諒因事至閩中,風浚使附其議,當引為樞密使。浚答書,言敵不可縱,和不可成,檜不悦。會浚以母老乞詞,乃有是命。

  是月,詔:“大金已遣使通和,令川陝宣撫司照會保守見存疆界,不得出兵生事,招納叛亡。”

  十二月,癸酉,試尚書工部侍郎莫將權本部尚書,往唐、鄧州分畫地界。

  先是詔刑部侍郎周聿充京西路分畫地界官,應幹措置,樞密都承旨鄭剛中充陝西路分畫地界官,應幹措置,委川陝宣撫司照南北誓書文字,子細分畫,不得差錯生事,至是又遣將焉。

  乙亥,籤書樞密院事、充大金報謝使何鑄等至軍前,金都元帥宗弼遣鑄往會寧,且以書來索北人之在南者,因趣割陝西餘地。

  是日,遣莫將、周聿往割唐、鄧,又命鄭剛中分畫陝西,以劉豫、吳玠元管地界為準。

  癸巳,岳飛賜死於大理寺。

  飛既屬獄,何鑄以中執法與大理卿週三畏同鞫之。飛久不伏,因不食,求死,命其子閤門祗候雷視之。至是万俟禼入台月餘,獄遂上。及聚斷,大理寺丞李若樸、何彥猷言飛不應死,眾不從。於是飛以眾證,坐嘗自言己與太祖以三十歲除節度使,為指斥乘輿,情理切害,及敵侵淮西,前後受親札十三次,不即策應,為擁兵逗留,當斬;閬州觀察使、御前前軍統制權副都統制張憲,坐收飛、雲書,謀以襄陽叛,當絞;飛長子左武大夫、忠州防禦使、提舉醴泉觀雲,坐與憲書,稱“可與得心腹兵官商議”,為傳報朝廷機密事,當追一官,罰金。詔飛賜死,命領殿前都指揮使職事楊沂中蒞其刑,誅憲、雲於都市。參議官、直祕閣於鵬,除名,送萬安軍,右朝散郎孫革,送潯州,並編管;仍籍其貲,流家屬於嶺南。天下冤之。飛死,年三十九。

  初,獄之成也,太傅、醴泉觀使韓世忠不平,以問秦檜,檜曰:“飛子云與憲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世忠怫然曰:“莫須有’三字,何以使人甘心!”固爭之,不聽。

  飛事親至孝,家無姬侍。吳玠素服飛,願與交歡,飾名姝遺之,飛曰:“主上宵旰,寧大將安樂時耶!”卻不受。玠大歎服。或問:“天下何時太平?”飛曰:“文臣不愛錢,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師每休舍,課將士注坡跳壕,皆重鎧以習之。卒有取民麻一縷以束芻者,立斬以徇。卒夜宿,民開門願納,無敢入者,軍號“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卒有疾,親為調藥。諸將遠戍,飛妻問勞其家,死事者,哭之而育其孤。有頒犒,均給軍吏,秋毫無犯。善以少擊眾。凡有所舉,盡召諸統制,謀定而後戰,故所向克捷。猝遇敵不動。故敵為之語曰:“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張俊嘗問用兵之術,飛曰:“仁、信、智、勇、嚴、闕一不可。”每調軍食,必蹙額曰:“東南民力竭矣!”好賢禮士,雅歌投壺,恂恂如儒生。每辭官,必曰:“將士效力,飛何功之有!”然忠憤激烈,議論不挫於人,卒以此得禍。

  時上下以和議得成為幸,淵聖在金,鮮有厝意者。金主詔以天水郡公趙桓乞本品俸,令有司賙濟之。

  金尚書左丞完顏勖奉詔訪祖宗遺事。勖採摭遺言舊事,自始祖以下十帝,綜為三卷,凡部族曰某部,復曰某水之某,又曰某鄉、某村以別識之。凡與契丹往來及征伐諸部,其間詐謀詭計,一無所隱,事有詳有略,鹹得其實。書成,進入,金主焚香立受之,賞齎有差。旋詔左丞勖暨平章政事奕,職俸外別給二品親王俸傔。舊制,皇兄弟、皇子為親王,給二品俸。宗室封一字王者,給三品俸。勖等別給親王俸,皆異數也。

  徽猷閣待制洪皓,在燕山密奏:“敵已厭兵,勢不能久;異時攜婦隨軍,今不復攜矣。朝廷不知虛實,卑詞厚幣,未有成約,不若乘勝追擊,以復故疆,報世仇。張浚名動殊方,可惜置之散地。”並問李綱、趙鼎安否,又言將帥中唯岳飛為金人所畏;胡銓封事,其地有之,彼亦知中國有人。◎宋紀一百二十四 ∷起重光作噩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十一年金皇統元年

  春,正月,壬寅,右文殿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趙開卒,年七十六。

  自金人侵陝、蜀,開職饋餉者十年,軍用得以毋乏,一時賴之。開既黜,主計之臣率三四易,於開條畫,毫髮無敢變更者,人偉其能。然議者咎開竭澤而漁,使後來者無所施其智巧。凡茶、鹽、榷酤、激賞、零畸絹布之徵,遂為西蜀常賦,故雖累經減放,而害終不去焉。

  癸卯,鳳翔府同統制軍馬楊從儀,敗金人於渭南。

  庚戌,淮西宣撫使張俊入見。帝問曾讀《郭子儀傳》否,俊對以未曉。帝諭雲:“子儀方時多虞,雖總重兵處外,而心尊朝廷,或有詔至,即日就道,無纖介顧望,故身享厚福,子孫慶流無窮。今卿所管兵,乃朝廷兵也,若知尊朝廷如子儀,則非特一身饗福,子孫昌盛亦如之。若恃兵權之重而輕視朝廷,有命不即稟,非特子孫不饗福,身亦有不測之禍,卿宜戒之。”

  先是金都元帥宗弼自順昌戰敗而歸,遂保汴京,留屯宋、亳,出入許、鄭之間,復籤兩河軍與蕃部凡十餘萬,欲謀再舉。上亦逆知敵情必不一挫便已,乃詔大合兵於淮西以待之。俊自建康來朝,故有是諭。

  是日,金羣臣上金主尊號曰崇天體道欽明文武聖德皇帝。金主初服袞冕。命太師宗幹輦輿上殿,制詔不名。

  辛亥,帝諭大臣曰:“李左車言:‘千里饋糧,士有飢色。’敵若侵淮,其勢糧必在後。但戒諸將持重以待之,至糧盡欲歸,因其怠擊之,則無不勝矣。”

  癸丑,金主謝太廟,大赦,改元皇統。

  乙卯,金人攻壽春府,守將孫暉、樞密院編制雷仲合兵拒之。

  己未,淮北宣撫判官劉錡,自太平州渡江以援淮西。錡有兵二萬,馬數百,朝廷聞報,亟令張俊還建康拒敵。時孫暉、雷仲皆棄城而出,金人破壽春,殺守兵千餘人,系橋淮岸以濟其眾。

  金初定命婦封號。

  西夏請置榷場,金主許之。

  乙丑,劉錡至廬州,駐兵城外。時樞密直學士、知廬州陳規病卒,城中無守臣,備禦之具皆闕,官吏軍民散出逃遁,惟有宣撫司統制官關師古兵二千餘人。錡巡其城一匝,曰:“城不足守也。”乃冒雨與師古率眾而南。

  丙寅,金以大軍入廬州,遣輕騎追劉錡,及於西山口。錡自以精兵為殿,西向列陳以待。追騎望見錡旌旗,逡巡不敢逼,日暮,各解去。

  丁卯,劉錡結陳徐行,號令諸軍,佔擇地利,共趨東關,依水據山,以遏金人之衝。自金人渡淮,淮南之人皆避過江南,為遷徙之計,惟視錡兵以為安危。錡既得東關之險,稍休士卒,兵力復振。金人據廬州,雖時遣兵入無為軍、和州境內剽掠,不敢舉兵逼江,懼錡之乘其後也。江南由是少安。

  戊辰,金人破商州。

  先是右逼元帥完顏杲遣珠赫貝勒以數千騎入侵,守臣邵隆知不可守,乃焚倉庫,毀廬舍而遁。金人入城,據之。

  己巳,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以殿前司兵馬三萬人發行在。

  金封平章政事完顏昂為漆水郡王。

  二月,癸酉,淮西宣撫司都統制王德渡江屯和州。

  初,金都元帥宗弼既入合肥,諜者報金人已入含山縣,漸入歷陽。時張俊諸軍已趣裝,猶未發,江東制置大使葉夢得見俊,請速出軍,俊猶遲之,曰:“更俊探報。”夢得曰:“敵已過含山縣,萬一和州為金人所得,長江不可保矣。”俊遂令諸軍進發,諭諸統制曰:“先得和州者勝。”德曰:“德當身先士卒,為諸軍前鋒。”俊壯之,將士皆鼓舞,讙噪而行。有報已失和州者,德乃率所部兵渡採石,約俊明日入城會食。至中流,聞敵勢甚眾,莫敢前,德驅之進棹,首先登舟。俊宿於江中,德率眾徑至城下,敵退屯昭關。

  武功大夫、忠州團練使、知商州邵隆復入商州。

  初,隆既遁去,乃屯兵山嶺間,道出州西芍藥口,謂避地者曰:“汝皆王民,毋忘本朝。”眾感泣,攜老幼來歸。隆遣其子繼春出商州之北以張其勢,而移軍洪門。金人以精騎來攻,隆設三伏以待,鏖戰兩時許,大破之,擒其將。隆始持十日糧,過期,食不繼,士卒臠腐屍,齧草木食之,疲睏日甚。及戰,隆親鼓之,呼聲動山谷,無不一當百,遂大捷。繼春亦破之於洛南縣,金人乃去。隆以功遷右武大夫、榮州防禦使。
熱門文章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十二 起柔兆敦牂七月,盡屠維作噩十二月,凡三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三 起玄黓執徐正月,盡昭陽大荒落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元紀二十六 起屠維單閼正月,盡旃蒙作噩十二月,凡七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六十四 起柔兆敦牂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六 起重光作噩正月,盡閼逢困敦三月,凡三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五 起屠維赤奮苦十月,盡重光單閼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七十四 起屠維協洽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五 起玄黓掩茂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五 起重光大荒落十月,盡十二月,凡三月 《續資治通鑑》宋紀十九 起柔兆涒灘七月,盡強圉作噩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 起屠維作噩閏八月,盡十二月,凡五月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九 起上章敦牂四月,盡玄黓涒灘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五 起柔兆涒灘正月,盡強圉作噩九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六 起昭陽大淵獻正月,盡閼逢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推薦內容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四 起重光大荒落正月,盡九月,凡九月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七 起旃蒙赤奮若正月,盡強圉單閼十二月,凡三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一 起柔兆困敦正月,盡強圉赤奮苦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八 起旃蒙協洽正月,盡柔兆涒濰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七十二 起強圉大荒落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資治通鑑》唐紀四十二 起屠維協洽八月,盡重光作噩五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九十四 起重光赤奮若正月,盡昭陽單閼三月,凡二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十一 起重光大荒落十月,盡昭陽協洽九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元紀五 起旃蒙作噩正月,盡柔兆掩茂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六十二 起閼逢執徐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四 起旃蒙單閼正月,盡強圉大荒落十二月,凡三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二 起上章掩茂正月,盡玄黓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高二年級組十一月工作總結和十二月工作計劃 關於十一月再見,十二月你好治癒陽光的説説 十一月十二月的治癒句子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六 起強圉作噩十月,盡屠維大淵獻四月,凡一年有奇 十一月珍重,十二月安好作文 《續資治通鑑》宋紀二十九 起上章閹茂五月,盡重光大淵獻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 起旃蒙大荒落正月,盡柔兆敦牂十二月,凡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