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不是颳起一陣涼颼颼的風，幼兒園的孩子像幼芽一樣，經不起凍都跑到了屋裏，縮着脖子，跺着腳，小手冰涼冰涼，看來今年的冬天來的要早些。
“剛蓋起來的新教室，潮嗎？”
“取暖能供上嗎？”
每天接送孩子時，這是家長們最熱門的話題，我們作為幼兒老師，真的不能準確給予回答，但是，這幾天，老校長騎着自行車頻繁地進出校門，那咔嚓嚓，卡嚓嚓的騎車聲又一次告訴我們，一切問題都會解決的。
今天春天，我來到了北樓國小，任教幼兒中班，一進校門，不，確切的説，沒有校門，一塊空地，四周都沒有牆，東北角上有三間破舊的小屋，就是幼兒園的教室，辦公室和小班擠在一起，狹長的教室一門一窗光線昏暗，牆皮東一塊西一塊地脱落了，偶爾還有土塊掉落的聲音，似乎在講述它的年事已久，西面牆上有一塊1平方米的黑板，還缺了一塊角，我愕然了，沒想到在21世紀的今天，孩子們的夢還要在如此破舊的教室裏，如此不堪的黑板上編織着。
“今年不能再拖了，我們一定要翻修了幼兒教室。”兩個月後的一次會議上，老校長説，校長五十多歲，可能是當過兵的緣故，腰板挺脱，説話果斷，此後的日子，只看見校長騎着自行車急匆匆的身影，咔嚓嚓。咔嚓嚓的自行車聲，不絕於耳。
拆遷隊來了，兩天功夫，舊門窗磚瓦，分門別類，有條不紊的拉出了學校。
建築隊來了，剷車、勾機、攪拌機。大大小小的機器入駐學校，人聲喧譁，機器轟鳴，一片沸騰的景象。
九月一號開學，老師們陸續回到學校，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兩排粉紅色教室拔地而起，嶄新的鋁合金門窗，在太陽照射下，閃閃發亮，四周都是藍白相間的柵欄，操場全部鋪上地磚，早有幾個孩子在那歡欣雀躍，來到學校，聽家長、老師們説的最多的是關於建校：
“太不容易了，沒日沒夜的幹，為的就是趕上孩子們開學。”
“正定城下暴雨的那天晚上，這裏剛挖起三米深的地基，那個擔心啊，真怕暴雨下到我們這，校長他們守在工地上一夜沒睡。”
咔嚓嚓。咔嚓嚓的自行車聲，又迴響耳畔，那是一曲多麼美妙的音樂，它演奏者一位老校長對事業深深的愛，演奏着一位教育者對孩子們深深的情。
“老師、老師，暖氣管熱了！”“怎麼可能？”我伸手一摸果真傳來微微的熱氣。這時教室的門被推開了，一位老師傅拿着拐鉗，走進來，把暖氣管放了放氣。“不是我們還沒有鍋爐嗎，師傅？”“嘿，昨天晚上運來的，好大一個！校長説這兩天要降温，晚上加班安裝的，這不正在試火。”
孩子們聽説燒鍋爐了，都一窩蜂地跑出去，望着高高的煙囱，蹦蹦跳跳拍着手，“冒煙嘍，冒煙嘍！”在鍋爐房門口，老校長揹着手抬着頭，望着煙囱裏冒出的縷縷青煙，笑了......
學問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