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羌風情滌我心

從8月3日至13日，遊覽了四川阿壩自治州的九寨、黃龍以及長江三峽。歸來之後，旅途風光不時縈繞眼前，揮之不去，打算寫寫，又不知從何着手。想來想去，還是沿用最簡單的方法，即按照時間順序，把沿途所見所聞記錄在案，也算是對這次旅行的一個交代吧。

3日晚8點，從青島流亭機場乘國航班機，開啟了西蜀之行的序幕。自古以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神話，早已被現代交通工具所戰勝，數千公里的行程，眨眼之間，僅僅才三個多小時就結束了。剛才還在海風習習的海濱，現在已經飛抵了中國西部的蓉城雙流機場。天府之國的首府，依然萬家燈火，向遊客展示着西部大都市的萬千風姿。

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四面環山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其在中國歷史上扮演了割據一方或作為戰時避難所的特殊角色。東漢末年，劉備由諸葛亮輔佐，在此稱號蜀漢，成就了三分天下的鼎足大業。大唐開元盛世突發的安史之亂，也曾迫使四方朝供九五之尊的唐明皇苟安巴蜀。抗日戰爭時期，重慶則成了國民政府最後的避難所和中華歷史文化的最後港灣。成都的確是個進退可據的戰略要地。成都西北部的川、青、甘交接地帶，是西部藏羌回等少數民族聚居之地。這個特殊的地方，既有獨特的山水風物，又有獨特的民族風情。因此，當下已經成為國內外矚目的旅遊觀光熱點。這次旅行的九寨、黃龍以及三峽勝境，均坐落於自然人文雙盛的巴山蜀水之間。看過了被冠以“甲天下”盛譽的桂林山水，聽慣了“黃山歸來不看嶽”的議論，我也想冒昧的説一句——山水盡在巴蜀間。我想這也許能夠引起同道者的共鳴吧？

雖然遊覽九寨、黃龍和三峽這些名聞天下的大景點，給予了我説不出的美感，但令我獲得對巴山蜀水第一印象的，還是從成都到九寨沿途所見的異域風光，這裏是傳統的華夏民族與西戎羌藏民族的過渡帶。

4日早上8點鐘，乘坐旅行社的中巴車，經都江堰，沿着溯岷江而上的成（都）灌（縣）高速公路，向九寨進發。離都江堰不遠的岷江上游，正在修建一個新的大型水電工程，其灌溉發電效益將遠過都江堰。一期工程已經完工，庫區移民正在進行之中。這項工程竣工後，都江堰的灌溉防洪功能將不復存在，僅僅剩下了水利史研究實物資料和觀光功能了。因此，這個工程在論證階段曾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當我看到這個2000餘年前由秦朝李冰父子耗費8年民力建造而成，世代惠及成都平原子民的世界性水利工程即將名存實亡時，我的第一感覺是萬分惋惜，我甚至為李兵父子感到悲哀！這算不算更大歷史跨度的重複建設？另一方面，我又感到現在中國的國力的確了得啊，今非昔比！一個地方政府拿出15億資金，建一個超過中國古代標誌性水利工程的大型水電工程，似乎變成了小菜一碟，這又不能不讓人為之振奮。但我的心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理性，我始終擺脱不了這種懷古與愛新兼備的矛盾心理，惆悵多於興奮，我的確高興不起來啊。

自盤山公路俯瞰山腳下灘多流急的灰色岷江，我的心情逐步活躍起來。高速公路傍山而行，像一條隱去首尾的黑色游龍，在山谷中蜿蜒飛奔，轉眼進入雅安縣境。雅安是古代茶馬古道重鎮，導遊告訴我們這裏有三絕：雅雨、雅女、雅語。我們無從體驗。只能從懷古的幽思中去領略作為古代邊貿重鎮的繁華與喧囂了。

穿過了一個很長的大隧道，進入阿壩州境內。高峻入雲葱蘢陡峭的山坡上，種植着一片片如地圖一樣不規則的玉米大豆等農作物，形單影隻的羌寨斜掛在迎面而起的山坡上，好象隨時可能掉下山谷。與漢族人喜歡在平地居住的習慣不同，羌族喜歡高居，表現了這個民族頑強高峻的個性和對於生存安全的高度警覺心理。阿壩州不僅有旖旎秀麗的自然風光，而且水利、礦產、藥材資源極為豐富，尤其以盛產犛牛聞名。這裏的少年成年後，就要離開父母，到高山上至少放牧兩年犛牛。女孩子到了18歲就要嫁人。一般説來，女孩子們會首選身體棒、犛牛多的小夥子做自己的如意郎君。這裏的羌族通行走婚制，但不是一妻多夫。與漢族婚姻女到男家的慣例相反，羌族小夥子必須嫁到女家。然而，小夥子要想得到姑娘的青睞，卻並非易事，一定要過好兩道關。一是要制服姑娘家看家護院的藏敖，好的臧敖一生只忠誠於一個主人，對一切來犯者決不留情。有不少的小夥子因幽會被情人家的藏敖咬傷過。二是要學會爬牆。男女幽會，小夥子必須從姑娘窗下爬到二樓閨房，如果姑娘喜歡，第二天早上，姑娘就會讓小夥子從一樓正門出去。如果姑娘看不上小夥，小夥子就只得原路返回，復從窗户跳下。所以，小夥子要想找到稱心如意的姑娘，就必須練就這兩種過硬的本領。旅行車上同行的年輕男士們聽到導遊對羌族婚姻風情的介紹後，紛紛要拜師學習爬牆，並要在這裏找個好姑娘，引來了一路笑聲。

隨着行程的逐步深入，進入原始阿壩州的汶川縣境。山峯依然高峻，且多呈“人”字形，重重疊疊，綿延不絕。江水依然清澈湍急，然而，山上的林木卻失去了向來的蒼翠，植被也依次稀薄。山樑漸漸裸露本色，於是心境也隨之變得雄渾蒼涼起來。據説生態的惡化完全是由於建國後數次人為大規模砍伐所造成的。儘管自然條件如此的不幸，2000米以上40多度的山坡上還依然種着青稞玉米等莊稼，還照樣掛着孤零零的羌族民居。這讓我真正理解了寸土寸金的含義，這裏的確是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可是我們的羌、藏、回族兄弟們，卻矢志不逾地堅守着自己祖祖輩輩親既親切而又瘠薄的家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是何等倔強不屈的偉大生命力啊！。如不親眼目睹，何以理解中華民族的光輝歷史是與所有兄弟民族的共同創造？在這個大家庭裏，如果失去了任何一個兄弟民族，神州大地怎能不為之黯然失色！

車入茂縣。茂縣是九寨黃龍風景區與成都之間的必經之路和中轉站，遊人多在此吃住休整。這裏的人口稍顯稠密起來，各族民居星羅棋佈。從建築特色看，藏族建築是木石結構樓房居多。羌族房屋以二、三層木樓居多，四角蹺起。回族房屋與羌族基本相同，只是房屋的頂層不封閉，用以存放糧草，屋檐裝飾着醒目的紅白回紋。與藏、回兩個民族不同，羌族房屋甚至整個村寨都建在山頂或陡峭的山崖上。據説羌族是西夏民族的後裔，選擇險居，表現的是預防殺戮的民族自衞心理。經過茂縣東山谷時，山崖下藏着一個蔚藍色的高山湖泊，當地人稱為“海子”，我們下車小憩，並在這裏拍照留念。這個海子是1933年茂縣鬆藩一帶大地震的遺蹟，它的代價是建築在懸崖上的整個一個羌寨被徹底湮沒，全寨子270多人，只有20餘人僥倖脱險。在欣賞大自然美景的同時，我們還是要居安思危，不能樂而忘憂啊。我希望當地政府對於那些至今仍然居住險峻的羌民，應從長計議，有計劃的遷出險境，使他們過上和平安逸的生活。茂縣是往來九寨黃龍和蓉城的必經之路，我們也在此用餐住宿。回途中離開這裏時，還被導遊小姐拉到當地的茶肆，購買了不少特產——生態茶，味道微辛，據説對降血脂血壓很有效。

走出有些曠古倉涼的茂縣，進入山明水秀丘陵縱橫的鬆藩縣境內。這裏屬於草甸區，是岷江的發源地。與茂縣的山重水複形成了強烈對照，意味着從成都到九寨溝400多公里的行程將近尾聲了。鬆藩縣古稱鬆州，是西部邊境軍事重鎮。城南一段班駁陸離的大塊青磚古城牆和“觀陽門”城門，還完好保存至今，記錄着鬆藩古城的風雨滄桑。縣城北面聳立着紅軍長征過草地紀念碑。鬆州老城牆與紅軍紀念碑兩處文物建築，像一座長長的歷史隧道，把數千年來的悠悠歷史歲月有機的串聯在了一起。據説當年松贊干布就是在鬆州城陳下重兵，威逼剛剛站穩腳跟的大唐王朝，提出了通婚的要求。唐太宗因公主年紀尚少，故將江夏王的女兒賜號文成公主嫁於松贊干布的。漢藏通婚加強了兩個偉大民族的文化情感交流和共同進步，從而實現了漢藏民族的長期友好。時至今日，我們必須用民族平等的人文精神去恢復這段歷史的人文內涵，對於以往那種用歷史沙文主義的民族優越論，把這段漢藏聯姻的歷史解釋為漢民族屈辱史的觀點，必須堅決摒棄。歷史經驗證明，漢民族只有與各少數民族和平共處共同發展相互融合，才是國家繁榮昌盛的基本國策，也是永保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屹立於世界強國之林的法寶。古今中外的教訓也同樣證明，那種企圖以大欺小以強凌弱的民族沙文主義的思想和做法是走不通的死衚衕。

鬆藩縣城的北面有個很大的村寨——馬家寨，據説有十户人家富甲全州，為安全起見，該寨寨規規定：非親莫入。經濟是政治的基礎，聽説州里的很多領導人都出自此寨。這可真是一方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啊！這裏有巍峨的羣山，寬闊的河谷，潺潺的溪流，濕潤的氣候，燦爛的陽光，碧綠的草場，金色的青稞，漫川的牛馬，鱗次櫛比的羌、回民居，儼然一幅濃豔亮麗的西方油畫。如果我是單身的話，真的想留居無返啊，這裏不正是我們華夏民族千百年來夢寐以求的桃淵勝境嗎？

如果説這裏的馬家寨還是充滿人間煙火味道的人間仙境的話，那麼即將到達的九寨溝——我這次旅行的首選景點，將是何等的超塵脱俗，風姿萬千呢？

　　

從8月3日至13日，遊覽了四川阿壩自治州的九寨、黃龍以及長江三峽。歸來之後，旅途風光不時縈繞眼前，揮之不去，打算寫寫，又不知從何着手。想來想去，還是沿用最簡單的方法，即按照時間順序，把沿途所見所聞記錄在案，也算是對這次旅行的一個交代吧。

3日晚8點，從青島流亭機場乘國航班機，開啟了西蜀之行的序幕。自古以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神話，早已被現代交通工具所戰勝，數千公里的行程，眨眼之間，僅僅才三個多小時就結束了。剛才還在海風習習的海濱，現在已經飛抵了中國西部的蓉城雙流機場。天府之國的首府，依然萬家燈火，向遊客展示着西部大都市的萬千風姿。

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四面環山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其在中國歷史上扮演了割據一方或作為戰時避難所的特殊角色。東漢末年，劉備由諸葛亮輔佐，在此稱號蜀漢，成就了三分天下的鼎足大業。大唐開元盛世突發的安史之亂，也曾迫使四方朝供九五之尊的唐明皇苟安巴蜀。抗日戰爭時期，重慶則成了國民政府最後的避難所和中華歷史文化的最後港灣。成都的確是個進退可據的戰略要地。成都西北部的川、青、甘交接地帶，是西部藏羌回等少數民族聚居之地。這個特殊的地方，既有獨特的山水風物，又有獨特的民族風情。因此，當下已經成為國內外矚目的旅遊觀光熱點。這次旅行的九寨、黃龍以及三峽勝境，均坐落於自然人文雙盛的巴山蜀水之間。看過了被冠以“甲天下”盛譽的桂林山水，聽慣了“黃山歸來不看嶽”的議論，我也想冒昧的説一句——山水盡在巴蜀間。我想這也許能夠引起同道者的共鳴吧？

雖然遊覽九寨、黃龍和三峽這些名聞天下的大景點，給予了我説不出的美感，但令我獲得對巴山蜀水第一印象的，還是從成都到九寨沿途所見的異域風光，這裏是傳統的華夏民族與西戎羌藏民族的過渡帶。

4日早上8點鐘，乘坐旅行社的中巴車，經都江堰，沿着溯岷江而上的成（都）灌（縣）高速公路，向九寨進發。離都江堰不遠的岷江上游，正在修建一個新的大型水電工程，其灌溉發電效益將遠過都江堰。一期工程已經完工，庫區移民正在進行之中。這項工程竣工後，都江堰的灌溉防洪功能將不復存在，僅僅剩下了水利史研究實物資料和觀光功能了。因此，這個工程在論證階段曾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當我看到這個2000餘年前由秦朝李冰父子耗費8年民力建造而成，世代惠及成都平原子民的世界性水利工程即將名存實亡時，我的第一感覺是萬分惋惜，我甚至為李兵父子感到悲哀！這算不算更大歷史跨度的重複建設？另一方面，我又感到現在中國的國力的確了得啊，今非昔比！一個地方政府拿出15億資金，建一個超過中國古代標誌性水利工程的大型水電工程，似乎變成了小菜一碟，這又不能不讓人為之振奮。但我的心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理性，我始終擺脱不了這種懷古與愛新兼備的矛盾心理，惆悵多於興奮，我的確高興不起來啊。

自盤山公路俯瞰山腳下灘多流急的灰色岷江，我的心情逐步活躍起來。高速公路傍山而行，像一條隱去首尾的黑色游龍，在山谷中蜿蜒飛奔，轉眼進入雅安縣境。雅安是古代茶馬古道重鎮，導遊告訴我們這裏有三絕：雅雨、雅女、雅語。我們無從體驗。只能從懷古的幽思中去領略作為古代邊貿重鎮的繁華與喧囂了。

穿過了一個很長的大隧道，進入阿壩州境內。高峻入雲葱蘢陡峭的山坡上，種植着一片片如地圖一樣不規則的玉米大豆等農作物，形單影隻的羌寨斜掛在迎面而起的山坡上，好象隨時可能掉下山谷。與漢族人喜歡在平地居住的習慣不同，羌族喜歡高居，表現了這個民族頑強高峻的個性和對於生存安全的高度警覺心理。阿壩州不僅有旖旎秀麗的自然風光，而且水利、礦產、藥材資源極為豐富，尤其以盛產犛牛聞名。這裏的少年成年後，就要離開父母，到高山上至少放牧兩年犛牛。女孩子到了18歲就要嫁人。一般説來，女孩子們會首選身體棒、犛牛多的小夥子做自己的如意郎君。這裏的羌族通行走婚制，但不是一妻多夫。與漢族婚姻女到男家的慣例相反，羌族小夥子必須嫁到女家。然而，小夥子要想得到姑娘的青睞，卻並非易事，一定要過好兩道關。一是要制服姑娘家看家護院的藏敖，好的臧敖一生只忠誠於一個主人，對一切來犯者決不留情。有不少的小夥子因幽會被情人家的藏敖咬傷過。二是要學會爬牆。男女幽會，小夥子必須從姑娘窗下爬到二樓閨房，如果姑娘喜歡，第二天早上，姑娘就會讓小夥子從一樓正門出去。如果姑娘看不上小夥，小夥子就只得原路返回，復從窗户跳下。所以，小夥子要想找到稱心如意的姑娘，就必須練就這兩種過硬的本領。旅行車上同行的年輕男士們聽到導遊對羌族婚姻風情的介紹後，紛紛要拜師學習爬牆，並要在這裏找個好姑娘，引來了一路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