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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超人簡介

欄目: 中國文學名人 / 發佈於: / 人氣:2.43W

登上地球之巔分析

郭超人簡介

課文研討

一、整體把握

1960年5月,英勇的中國登山健兒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從珠穆朗瑪峯北坡成功登頂,書寫了世界登山史上的新紀錄。郭超人,北京大學新聞系畢業後奔赴西藏,在十分艱苦的條件下從事新聞工作。當時,他作為隨登山隊採訪的一名記者,直接或間接瞭解到這次登山活動過程中的許多感人故事。登山成功後,郭超人以最快的速度寫成長篇通訊報道《紅旗插上珠穆朗瑪峯》並發表。這篇課文就節選自這篇通訊。

學習這篇課文之前,有必要先大致瞭解與課文有關的一些內容。

1960年3月19日,中國登山隊在海拔5 120米的珠峯下一塊寬闊的谷地上停下來。這裏,就是登山隊的大本營。參加這次登山活動的共有214名隊員和工作人員,他們來自祖國各地,來自各行各業,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登上珠峯,為國爭光。在大本營,他們戰天鬥地,與風雪搏鬥,表現出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為了儘早征服珠峯,他們爭分奪秒,做了大量周密的準備工作。

為確保登頂成功,登山隊進行了許多適應性的行軍。登山隊決定把奪取珠峯的戰鬥分成四個“戰役”來進行,分別制定到達6 400米、7 600米和8 300米的攀登高度,再返回大本營的計劃,最後從8 300米處突擊頂峯。3月27日傍晚,登山隊員完成了第一個“戰役”,安全返回大本營。28日,另一批登山隊員出發了,打響了第二個“戰役”。這一次的難度明顯比第一階段高,冰崩和雪崩隨時都可能出現。登山隊員十多個小時沒吃飯,沒喝水,硬是打通了通往北坳的大道。4月11日,隊長史佔春帶領隊員沿着副隊長許競打通的道路,終於上升到7 300米的高度,為第三次行軍到達8 000米以上的進軍路線,進行了必要的偵察並確定了初步方案。29日,登山隊開始了第三次征服高度的戰鬥。行軍過程中,有的人因為缺氧而暈倒,但困難嚇不倒他們,經過兩天的奮鬥,他們終於安全到達7 600米,這是我國當時登山史的新高度。5月2日,登山隊開始了對被人稱為8 000米以上高度的“死亡地帶”的征服,第二天晚上,他們戰勝了被認為不可征服的“第二台階”,登上了8 600米的高度,並安全返回大本營,勝利地“超額”完成了第三次適應性行軍任務。

5月24日上午,登頂的總攻終於打響,四名精選的隊員從8 500米的高度開始了對珠峯的衝刺。課文就是從這裏開始節選的。

整體把握這篇課文,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單從課文來看,好像就只是這四個人的登山故事,但聯繫全篇通訊來看,三位隊員最後的勝利,是團結協作,共同奮鬥的結果,是集體主義精神的勝利。假如沒有二百多名隊員和服務人員的前期大量工作,沒有幾次集體的適應性行軍,打通通向珠峯的關鍵性道路,則三位隊員絕沒有可能取得登頂的勝利。(當然,必須強調的是,幾位衝頂的隊員是所有隊員中的佼佼者。)登山活動與其他探險活動相比,其集體協作精神顯得尤其重要。為了隊友的成功,還要有勇氣獻出自己的生命,劉連滿就是這樣一個突出的例子。

登頂過程中,要注意作者着意描寫的三大困難:寒冷、黑夜和缺氧。而這三者都構成對生命的極大威脅。作者在行文中處處表現這些困難對於隊員的嚴峻考驗。正是在這樣的考驗面前,才充分體現了隊員們堅強的意志和大無畏的精神。為此,教學時讓學生默讀課文,總結登山英雄是靠的什麼來克服上述困難的(靠意志、毅力、團結合作和犧牲精神)。

作者敍述事件有詳有略,選擇最典型的事件來表現人物的精神風貌。如重點寫了征服“第二台階”。這一“台階”被外國探險家認為是不可逾越的,1924年英國赫赫有名的登山家馬洛裏和歐文就是在這一帶失蹤的。還重點寫了劉連滿同志寧可自己犧牲也要把氧氣留給同志的事蹟。由這一個人的行為,可以窺見全體登山隊員的優秀品質,也可以推斷這樣的隊伍是不可戰勝的。

二、問題研究

課文中有不少描寫自然環境的句子,它們在文章中起什麼作用?

課文中,作者除了盡力渲染惡劣的自然環境外,還不時用閒筆描寫美麗的珠穆朗瑪峯的景色。如:“陽光燦爛,珠穆朗瑪尖錐形的頂峯聳立在藍天之上,朵朵白雲在山嶺間繚繞不散。”“夜色濃重,珠穆朗瑪峯山嶺間朦朧一片,只有頂峯還露出隱約的輪廓。”“夜更深沉,山上山下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點點星光在空中閃耀。”等等。這些描寫使讀者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在閲讀的緊張之餘還可以求得放鬆,來欣賞一下美麗的珠峯景色。這在閲讀效果上可稱為一張一弛,給人美的享受。

練習説明

一、閲讀課文,概述幾名登山隊員突擊主峯的經過。

設題意圖是鍛鍊學生的概括能力。要注意讓學生概括得儘量簡潔。

參考答案:

經過充分的準備,5月24日上午9時,登山隊員王富洲、劉連滿、屈銀華和貢布向珠峯最後380米高度衝擊。他們艱難地向前行進着。兩個多小時後,著名的“第二台階”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沿着第三次行軍偵察的路線,冒着嚴寒,花了五個多小時,用搭人梯的方式,爬上了不到7米高的“第二台階”。這時,隊員們又不得不面對另一個對手──黑夜的挑戰。他們藉着雪夜的反光,一步一步地前進。由於前面用時過多,他們背上的氧氣已經所剩不多了,他們現在又受到缺氧的嚴重威脅。反應最強烈的是劉連滿,他每前進一步都非常困難了。為了爭取時間,大家決定劉連滿留下,其餘三人以最快速度突擊登頂。嚴重缺氧的劉連滿躺在一塊避風的大石塊旁邊休息,開始進入一種半昏迷狀態。這時,他冒着生命危險,毅然決定把自己所剩不多的氧氣留給登山的同志,並留下了一封感人的短信。與此同時,三位登山隊員正搏鬥在前進的道路上。他們匍匐在地上,藉着星光和反照的雪光,辨認路途,艱難前進。到8 830米時,三人的氧氣已經全部用完,他們果斷地拋掉背上的空氧氣筒,開始了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艱難而危險的無氧攀登。這樣的攀登,其艱苦程度可想而知。他們四肢更加沉重了,行動更加遲緩了,有時攀過一米高的巖石,也要用半個多小時。但必勝的信念在支持着他們。凌晨,他們終於登上了珠穆朗瑪峯,完成了人類歷史上從北坡攀上世界最高峯的創舉。

二、下面是課文中描寫景物的句子,注意觀察夜色,試着仿寫幾句。

1.5月24日清晨,陽光燦爛,珠穆朗瑪峯尖錐形的頂峯聳立在藍天之上,朵朵白雲在山嶺間繚繞不散。

2.夜色濃重,珠穆朗瑪峯山嶺間朦朧一片,只有頂峯還露出隱約的輪廓。

3.夜色深沉,山上山下到處是一片漆黑,只有點點星光在空中閃耀。珠穆朗瑪頂峯的黑影在他們面前開始變得非常低矮了。

4.舉目四望,朦朧的夜色中,喜馬拉雅山區羣峯的座座黑影,都匍匐在他們的腳下。現在,他們三人的頭上,只有閃閃發光的星斗……

設題意圖是引導學生關注課文中的文筆精華──寫景的句子,積累下來並學會模仿、運用。

沒有固定答案,可讓學生當堂仿寫,要提醒學生調動生活積累,充分發揮想像,儘量寫出當地夜景的特色,寫出夜色的美。

三、探險,需要有強烈的集體合作精神和崇高的奉獻精神,以前文的勞倫斯·奧茨和本文的劉連滿等隊員為例,寫一則心得筆記。

設題意圖是把兩篇課文連貫起來學習,加強對學生的思想教育;同時培養學生書面表達能力。

教學建議

一、中國人從北坡攀登珠峯,在世界登山史上是一件大事。教師可以預先佈置學生在課外設法瞭解一些有關的背景材料,以使本課的學習更有歷史和文化內涵,把課內外學習聯繫起來。

二、這是一篇自讀課文,可讓學生練習複述課文內容,注意作者敍事的詳略,並在今後作文時學會運用。

三、有條件的,可播放雪域高原特別是喜馬拉雅山和珠穆朗瑪峯的光盤和圖片,以加強課堂教學的直觀效果。

四、利用本課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和集體主義教育。中國登山健兒成功征服珠峯,表明中國人民是偉大、堅強的,中國也不乏具有崇高獻身精神的、高水平的探險家。以此激勵學生探索自然奧祕的壯志豪情。

有關資料

一、作者簡介

郭超人(1934—2000),男,湖北武穴人,漢族,中共黨員,高級記者,1956年畢業於北京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先後任新華社西藏分社、陝西分社、四川分社記者、副社長,新華社祕書長、副社長。1992年11月起任新華社社長。中共十三屆、十四屆、十五屆中央委員。50年代曾採寫大量新聞報道揭露西藏農奴制的黑暗,60年代隨中國登山隊完成攀登珠穆朗瑪峯和希夏邦馬峯的報道,70年代採寫的《馴水記》歌頌了中國人民與大自然作鬥爭的偉大業績,在陝西採寫的《安康調查》揭露了“四人幫”在農村推行極“左”路線的弊端。已出版的新聞小説詩歌文學作品有《向頂峯衝刺》《西藏十年間》《萬里神州馴水記》《時代的回聲》等。

二、世界第一峯──珠穆朗瑪峯

中國西部的山脈,大多橫亙綿長,山體高峻雄偉。位於中國西藏自治區同尼泊爾、印度等國邊境上的喜馬拉雅山脈,綿延長達2 400多公里,主脈海拔平均超過6 000米,是世界上最雄偉的山脈。

在喜馬拉雅山脈之中,海拔在7 000米以上的高峯有50多座,8 000米以上的有16座,著名的有南峯、希夏邦馬峯、干城章嘉峯。“喜馬拉雅”在藏語中就是“冰雪之鄉”的意思。這裏終年冰雪覆蓋,一座座冰峯如倚天的寶劍,一條條冰川像蜿蜒的銀蛇。其中最為高聳的則是位於中國和尼泊爾邊界上的珠穆朗瑪峯,它高達8 848.13米,是世界最高峯。

珠穆朗瑪峯,峯高勢偉,地理環境獨特,峯頂的最低氣温常年在零下三四十攝氏度。山上一些地方常年積雪不化,冰川、冰坡、冰塔林到處可見。峯頂空氣稀薄,空氣的含氧量只有東部平原地區的四分之一,經常刮七八級大風。十二級大風也不少見。風吹積雪,四濺飛舞,瀰漫天際。珠峯具有重大的科學研究價值,很早就為人們所注目。1960年中國登山運動員和科學工作者不畏艱險,克服重重困難,首次從北坡登上了珠穆朗瑪峯頂,創造了世界登山史上前所未有的奇蹟。從60年代起,中國科學工作者對珠峯地區進行了全面考察,在古生物、自然地理、高山氣候以及現代冰川、地貌等多方面,都獲得了豐富而有價值的資料。1975年,中國測繪工作者在中國登山隊的配合下,再次登上珠穆朗瑪峯,精確地測定了它的高度,並繪出了珠峯地區的詳細地圖。所有這些,為中國開發利用西藏高原的自然資源提供了極其重要的科學依據。

珠峯所在的喜馬拉雅山地區原是一片海洋,在漫長的地質年代,從陸地上衝刷來大量的碎石和泥沙,堆積在喜馬拉雅山地區,形成了這裏厚達3萬米以上的海相沉積巖層。以後,由於強烈的造山運動,使喜馬拉雅山地區受擠壓而猛烈抬升,據測算,平均每一萬年大約升高20~30米,直至如今,喜馬拉雅山區仍處在不斷上升之中。

(選自《中國地理常識》)

三、故事,銘刻在雪山

主持人司馬南:觀眾朋友,你現在看到的是湖北衞視新推出的一檔節目,這個欄目的名字叫《往事》。現在大屏幕上播放的這一段是40年前的事,中國登山隊登上珠穆朗瑪峯的故事。當時全國人民非常激動,那種激動,那種歡快,登山隊員的那種犧牲和奉獻(精神),都已經塵封在歷史的記憶當中了。我們這個《往事》劇組,從塵封的記憶當中,發掘出這段往事,我們今天還非常有幸請來了中間的那個小夥子,中國登山隊登上珠穆朗瑪峯的勇士,後來又當了中國登山協會主席的王富洲先生,讓我們有請王富洲先生。

司馬南:王先生您好,您請坐。40年前拍電影的時候,您在中間我看是很年輕的。

王富洲:那時候25歲。

……

司:您現在再重新看這段電影,現在想一想當時的登山,讓您最難忘的一件事情是什麼?

王:1960年登到8 700米的時候,在這個“台階”下面,我們的確感到了困難。這個“台階”也就是6米多,整個是垂直的,垂直的峭壁。這個6米多,我們整整在那兒攀登了5個小時。太陽已經很偏西了,7點左右了,大家的氧氣都不多了,本來這個氧氣就是一天的氧氣,也用完了。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我們三個人的教練劉連滿同志,想了個辦法要搭人梯。在登(山)的過程當中,劉連滿同志蹲在下面,其他幾個同志踩着他的肩膀上去了,劉連滿同志因為體力極度地消耗,兩條腿支撐不了身體了,都摔倒了,的確是不行了,已經精疲力盡了。

司:就留下他了,然後你們三個繼續攀登。

王:其他同志就繼續攀登登上了頂峯,登上“第二台階”,連滿同志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司:在搜尋這段往事的時候,我們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定要找到劉連滿同志,後來費了很大的勁,最後在哈爾濱終於如願以償。我們前方記者可以説費了千辛萬苦,半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了劉先生。

外景錄像

或許是第一次感受到冷得這麼真實這麼透徹的冬季,這座素有東方莫斯科之稱的北國都市哈爾濱和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我的採訪對象──中國60年代的登山英雄劉連滿的事蹟,一併成為我這次北行的興奮點。我不止一次地想像着眼前這些歐式建築裏就住着劉連滿,而劉連滿40年前的故事也不止一次地出現在我的腦海。當年在距珠穆朗瑪頂峯140米的地方,就是他毅然放棄了生存,獻出了自己的氧氣,讓三位戰友踩着他的肩膀攀上了頂峯。40年來這三位登山英雄一直在中國登山協會擔任要職,而劉連滿似乎已經銷聲匿跡了。聽説他當年登山回來,就被分配在哈爾濱電機廠工作,我採訪的第一站就是這家工廠,廠工會的同志告訴我説,老劉從這裏退休已經七八年了,很多新同志都不認識他。退休前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車間工人,目前家裏三個孩子都已下崗,老伴也沒有工作,生活上很困難,據説他在外面一家廠子裏打更(看門)。不知是出於固執還是因為不太相信,儘管天色已晚,我仍然四處打聽,終於找到了劉連滿的家。就在這個陳舊的生活區裏的這套小房子也還是前不久省長批示後,廠裏照顧給他的。這一天我沒有能遇着老劉,倒是有幸認識了劉連滿的老伴,因為她對我們的攝像機不太適應,在我們關機後她才告訴我們,老劉外出找工作去了,因為打更的飯碗已經丟了。冬夜裏一個人的家很冷清,而和這個家一樣冷清的是桌上劉連滿40年前的榮譽,當晚我最終沒有能等到老劉回來。第二天,天放晴了,老劉依舊早早出去找工作去了。我還是沒有能見到老劉,我又分頭與另外三位登山英雄取得了聯繫。目前他們的工作非常繁忙,過去的那段經歷和榮譽,已經成為眾多商家爭相聘請他們的本錢,而老劉今天還不知道能否找到工作,正在我為劉連滿祝福能交到好運的時候,我終於在暮色中看到他高大的身影。

司:大家從屏幕上看到,我們當年的登山英雄現在是一個普通的老頭,是一個很平和的老人。我們今天有幸請到了劉連滿先生。劉先生有請。(劉連滿上,掌聲)

司:劉先生我看您比較激動,您是看了年輕(時候),登山的那段經歷有些激動,還是40年回味生活,您有特別的感觸,換句話説,您現在特別想説點什麼。

劉:謝謝大家還記着我。

……

劉:我自己認為我們的任務是黨和國家交給的任務,不是哪一個人想在這裏頭冒個尖,也沒有這種想法,這是集體的,不管誰登上去都代表我們國家,所以我的主導思想也是這樣。所以開始登山隊的領導,對我的體力和技術也比較信任,幾次偵察都是派我去。

王:就是每次登(山)的時候,連滿同志就先把前面的困難路段先偵察一下,偵察完了以後,再修好,掛上繩子,其他隊員再上去。

司:在登峯頂的過程當中,我聽説連滿救過您。

王:有幾次,特別是剛才説到,我們下“第二台階”的時候,要不是連滿在那兒住了一個晚上,相反地體力得到了一些恢復。不是過去説高山生理現象,説在那兒住一夜人就死掉了。他得到了恢復,我們下來的時候,還就他身體(體力)好,下“第二台階”的時候就是他保護了我們一個一個下來。

司:那是送上去再接下來。

王:對。我帶了一張(照片),過去連滿同志攀登冰峯的時候。

司:是立着的。是這樣的,這麼陡峭。這張照片是在什麼地方拍的?是什麼人拍的?您還有印象嗎?

王:這個(照)片就是在北坳冰陡壁上,這是過去跟我們一起登山的攝影記者陳雷生同志拍的,他這次也來了。

司:有請陳記者。

(陳雷生上)

陳:哎呀,又見面了。

司:陳先生,您當時跟着登山隊,最高走到什麼地方?

陳:我就是到北坳,他們這四個人登得最高,而後三個人到了峯頂。這是四個人下山以後,當時的媒體對他們宣傳的情況。

陳:説新聞媒體我就想到,有新聞媒體集中到這兒的摘錄,他們上去三個是中國的好樣。但是好樣裏頭還有這位劉連滿同志。為什麼?我現在都忍不住激動。自己已經是很困難了,在又缺氧又寒冷又沒有東西吃,生命危難的時刻,它(書)都記載了,劉連滿用了半個小時,很艱難地留下了他的話。這話怎麼説呢?

王:我跟你説一下。我們登山下來以後,劉連滿在8 700米等我們,跟我們招手,我們下來後,當時大家都很激動,特別是連滿同志還活着,大家都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了。這時候,我發現連滿的氧氣瓶子下面壓了張紙條,我拿起來看了看,這是連滿同志給我寫的紙條,因為我是負責人。

……

司:劉先生,當時您把氧氣留給他們三個,您心裏非常明確知道自己選擇的是死亡。您當時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劉:因為當時我認為黨和國家以及人民需要我這樣做,我應該這樣做。

……

司:您現在一個月多少錢?

劉:收入500多,扣一些錢還剩400多。

司:我覺着您很不幸。

劉:我感覺還可以。

司:您又特別幸運。

劉:生活吧,就應該向低水平的去看,工作可以向高水平去看。如果生活你向高水平去看,你老也滿足不了。現在不如我的有的是。

司:現在回頭去看過去的往事──咱們這個欄目就叫《往事》──您實實在在地給我們講後悔不後悔?

劉:沒有什麼後悔的。因為我這出身回憶起來,我之所以能夠有今天這生活,我應該感謝黨感謝國家。過去我是過流浪生活,從小就沒有了父親,靠母親討飯把我養大。當我母親不能要飯了,我八九歲出去過流浪生活。

司:您也傳奇。從小就沒有父親,母親討飯,可是你身子板又長得這麼結實,能當登山隊的教練。

劉:因為我這人特好動。小的時候就是特別有勁。年輕的時候挑個五六百斤,挑起來就走。

司:您現在每天還鍛鍊不鍛鍊?

劉:就每天早上起來走個十來裏地,再走回來。

司:看着你們三位生死兄弟,這位是高級記者,這位是前登山協會主席,王主席,您是在工廠。

劉:不能都當官,都當官就沒兵了。我有困難的時候,我那些學生,那些戰友,還有我的一些朋友,也給了我很大的幫助,甚至於有一些不知名的人,也給了一些幫助。

司:您老是想着別人的好。

劉:是人家對我有好處,我怎麼能忘呢?

司:您跟我們這些後生晚輩講一句實在話,這輩子人和人之間什麼東西最重要?

劉:感情。我認為是感情。剛才説到那個救助的問題,幫助別人的問題。我想在當時來説,登山隊我認為每個隊員都能做到這一點,不是説登山隊就我一個人能夠把氧氣捨出來給別人。

……

四、我的心永遠屬於喜馬拉雅(貢布)

貢布,男,藏族,1933年出生在喜馬拉雅山腳下的西藏日喀則地區聶拉木縣所作鄉,從小就是為領主放羊的農奴。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1956年,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在日喀則班禪警衞營當兵,1958年11月,進入中國國家登山隊。1960年初,參加舉世矚目的攀登珠穆朗瑪峯行動,並於5月25日凌晨5時和兩位漢族隊友一道登上了珠穆朗瑪峯。1962年,加入西藏登山隊,1964年被派到中央民族學院學習,當選為西藏自治區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的代表。1972年被任命為西藏自治區體委副主任,分管登山運動,1993年退休。

我1933年出生在喜馬拉雅山腳下西藏日喀則地區聶拉木縣所作鄉。家鄉的海拔很高,祖祖輩輩都要和大山打交道。所以,我從小對山有一種特別的情感。後來從事登山運動,也是非常自然和符合自己心願的。我是一個幸運者,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使我和現代登山運動結下了不解之緣,登山成為我終生從事的事業。

説到我的登山運動生涯,那還得從40多年前談起。

我小的時候,是地地道道的農奴,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要為領主放牧。在黑暗殘酷的舊西藏,廣大農奴受盡領主的打罵和凌辱,吃飽穿暖都是奢望。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我會成為國家的登山運動員,而且成為第一個登上世界第一高峯珠穆朗瑪峯的中國人。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1956年,我光榮地參加瞭解放軍,在日喀則班禪警衞營當兵。

1958年10月,中國登山隊來到日喀則,先乘汽車到薩迦縣的一個區,沒有路了,然後再騎馬到珠穆朗瑪峯山區。大概是11月的時候上到海拔6 500米的地方,實際上是進行攀登珠峯的前期訓練,我們排的一位藏族副排長也跟着一起上去了。

有一天早上,正在洗臉的時候,我無意中問我們的副排長,前一段時間到哪裏去了,他説是到珠峯去了,並反過來問我:“你想不想去登珠峯?”我以為是在開玩笑,就説去。沒想到他説的是真的,他讓我今天不要吃飯,不用參加軍事訓練,有別的要事。

那天上午,我們營裏有30多人集體到醫院去進行身體檢查。第二天,我們又到登山隊住的招待所進行測試,身體全部合格。第三天,我們一行20多人在登山隊領導的帶領下來到拉薩。我們脱掉軍服,換上運動服,在軍區訓練場進行了兩個多月的緊張訓練。後來,我們又到念青唐古拉東峯海拔6 000多米的雪山腳下進行冰上訓練。

1959年是一個不平常的年份。當時的拉薩氣氛很不平靜,少數上層反動統治者在3月份發動了武裝叛亂。我們的訓練也受到了影響,我們停止了有規律的訓練,拿起槍投身到轟轟烈烈的平叛鬥爭中。平叛勝利後,我們的訓練轉入正常,不久就到新疆境內攀登了被稱為“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峯。登頂成功後,我們回到北京,參加了令人難忘的第一屆全國運動會。

1960年初,我和隊友們返回西藏,參加舉世矚目的攀登珠穆朗瑪峯行動。這期間我的身份一直是軍人,裝備、津貼都是部隊發。

3月初,我們來到珠峯腳下的大本營。最初我不是突擊隊員,承擔修路、運送物資任務。突擊隊第三次行軍,由於經驗不足,在7 450米的地方遭遇大風的襲擊,堅持到達8 300米的高度後,登山行動被迫終止。我當時與突擊隊員們在一起,身體狀況一直很好。此後,登山隊組織了第四次行軍,重新調整突擊隊組成人員,我就入選了。

我們從8 100米的地方出發,半夜行軍,上到8 500米後,沒有吃的,5個人就在冰天雪地裏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和王富洲、屈銀華、劉連滿4個人忍着飢餓,繼續向上攀登。原計劃是登頂後即刻下山,沒想到前面還有“第二台階”擋路,怎麼也上不去,耽擱了5個多小時。等我們到達8 700米處時,已是半夜。在這裏呆是不可能的,很快就會凍僵,一旦迷糊起來,很容易死亡,下撤也不是辦法。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在夜裏登頂,劉連滿因為體力不支,沒有繼續攀登。

那個時候登山經驗少,裝備不足,行軍速度也慢。上到一定高度後,嗓子是啞的,嘴巴全裂開了口,我們很少説話,要表達某個意思,就用手指比劃一下。體力消耗極大,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繫鞋帶,要用半個小時,戴冰爪,更是費勁。

終於,我們三個在5月25日凌晨5點登上了珠穆朗瑪峯。那時心裏別提有多激動了,我們知道,全國人民都在注視着我們,我們登頂成功了,就能到北京去,就能見到毛主席了。

那次登山,奠定了我以後終生從事登山事業的基礎。當然,如果沒有翻身得解放,我仍然是個農奴,廣大西藏人民也不會有機會參加國家的各項建設,我也不會參加到偉大的登山行動中。

記得家鄉有一座山峯,5 000多米高,上面沒有一根草,過年時上面要插經幡,小的時候我上去過。從小在山上山下放羊放牧,對山有一種濃厚的興趣。也許我生來就是與大山打交道的。

1962年,西藏登山隊成立,我正式加入了登山隊,生活在林芝登山營。1964年登山隊首次攀登西藏境內的世界第十四高峯希夏邦馬峯,這次我沒能參加,上級派我到中央民族學院學習了3年,我也同時被選為西藏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的代表。我在1965年9月回到西藏,繼續參加林芝登山營的訓練工作。當時,國家決定1967年再登珠峯,由我擔任登山隊副隊長。我們在當年秋天把隊伍拉到珠峯訓練,有的人已到達8 000米的高度,運送了登山物資。那年有一個分隊在北坳大風口遭遇大風,遭受慘重的打擊,有30多人被凍傷。

這次訓練後不久,“文革”開始了,登山隊也沒有幸免,搞批鬥、遊行,貼大字報,攀登珠峯行動也就告吹了。後來,有一次我在打籃球時腿部嚴重受傷,在北京治療也沒有治好,這樣我不得不忍痛放棄自己心愛的攀登高峯、挑戰大自然的樂趣,承擔了登山指揮、管理方面的工作。

1972年,上級任命我擔任西藏自治區體委副主任,分管登山運動。1975年,中國男女混合登山隊再次攀登珠峯,我又一次住到珠峯腳下的絨布寺,參與登山行動的指揮。算起來,我總共在珠峯山區參加了4次登山活動,這些是我的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

(多吉占堆、薛文獻記錄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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