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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日記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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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日記之二

(一)
吳伯一臉驚恐地出現在楓的面前時,楓正在後山挖折耳根。
折耳根是高原獨有的野生菜餚,也是楓最喜歡吃的一道菜。而挖折耳根遠遠比吃它更有情趣。每次到鄉下,楓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捏着鋤頭去尋找這份情趣。
吳伯説,城裏來人了,在家裏喝着茶呢!
楓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遠遠的,楓就見着一男一女坐在吳伯的門口。見到楓,兩人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手裏的杯子顫抖得厲害。
老局長走了!男的説。
女的此刻“嗚嗚”地哭了起來,吳伯也在一旁莫名地跟着流淚。
楓冷冷地噓了一口氣,眼睛就模糊了,鏡片上起了一層水霧,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一大早就不行了。男的説,你的手機是關機的,要是早通知到你,興許還能説上最後一句話。

(二)
楓把車子的馬力提到最大,發瘋似的往城裏趕去。
禍不單行!楓的腦海裏一直翻湧着這四個字。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父親病了,母親也病了!楓就像一部機器,無奈地應對着不幸對他的操縱。
現在,父母的身體剛剛好些。令他最敬重的老局長又突然的離他而去。楓在想,這個多事的夏季,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車窗外疾馳而去的一幕幕熟悉的風景,此刻變得是那樣的陌生。楓的車子就像一個在風雨裏狂奔的流浪小孩,完全找不到生活的慰籍在哪裏。
生如夏花!朴樹悠長的歌聲伴着楓紛飛的眼淚,撒了一路。
幾個月前,在一場對於楓來説不大不小政治風暴中,楓終於堅守住了底線,沒有邁進被一些人設計好的政治泥潭裏。那時,老局長説,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走上這個高度,會一生衣食無憂過得逍遙自在,而有的人一旦進去了,也就毀了。
楓屬於後者,所以楓沒有去!
楓説的政治風暴,是幾個月前的那次調動。
他原本這個時候應該是老局長的接班人。

(三)
老局長靜靜的躺在一個廉價的吊念廳裏。
楓驚詫於老局長的落寞,除了他的一個妹妹,幾乎沒有一個親人。
老局長的妹妹哭得腫了眼。見到楓幾乎要傷心得暈倒在地。
除了工會送來了一個花圈,還有他生前的一些朋友來上了幾柱香外,為老局長守靈的,是幾個老家的同鄉。
老局長病退後,喜歡跳舞的老婆跟着舞伴走了,兩個孩子又都在國外。這是老局長的悲哀!
老局長安靜地躺着,身上穿着的還是在醫院裏的病裝。
他妹妹説,哥在彌留之際一直在流淚。
楓能理解老局長心中的悲涼。
在老局長病重期間,楓每次去看他,他總是不停的落淚。他説,這一身病把自己落得過孤家寡人。以老局長的為人他不應該走到這步田地,而事實就是如此,楓心裏有一萬個想不通。
楓於是決定厚葬老局長。
楓找來了他兼職做策劃的幾家企業的老總。老總們被楓的這一舉動所感動,一人掏出了一萬元錢丟在楓的車裏,又派了幾個年輕人處理喪葬事務。
下葬的那天,天氣變得出奇的熱。
楓想,也好,讓老局長帶着温暖上路吧!
※本文作者:雪野如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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