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國學 語言 詩詞 名言警句 對聯 雜談
當前位置:學問齋 > 史部 > 資治通鑑

《資治通鑑》齊紀七 起強圉赤奮若,盡著雍攝提格,凡二年

欄目: 資治通鑑 / 發佈於: / 人氣:2.65W
《資治通鑑》齊紀七 起強圉赤奮若,盡著雍攝提格,凡二年
◎齊紀七(起強圉赤奮若,盡著雍攝提格,凡二年)

  ○高宗明皇帝下

  建武四年丁丑,公元四九七年

  春,正月,大赦。

  丙申,魏立皇子恪為太子。魏主宴於清徽堂,語及太子恂,李衝謝曰:"臣忝師傅,不能輔導。"帝曰:"朕尚不能化其惡,師傅何謝也!"

  乙巳,魏主北巡。

  初,尚書令王晏為世祖所寵任,及上謀廢鬱林王,晏即欣然推奉。鬱林王已廢,上與晏宴於東府,語及時事,晏抵掌曰:"公常言晏怯,今定何如?"上即位,晏自謂佐命新朝,常非薄世祖故事。既居朝端,事多專決,內外要職,並用所親,每與上爭用人。上雖以事際須晏,而心惡之。嘗料簡世祖中詔,得與晏手敕三百餘紙,皆論國家事,又得晏啟諫世祖以上領選事,以此愈猜薄之。始安王遙光勸上誅晏,上曰:"晏於我有功,且未有罪。"遙光曰:"晏尚不能為武帝,安能為陛下乎!"上默然。上遣心腹左右陳世範等出塗巷,採聽異言。晏輕淺無防,意望開府,數呼相工自視,雲當大貴;與賓客語,好屏人清閒。上聞之,疑晏欲反,遂有誅晏之意。

  奉朝請鮮于文粲密探上旨,告晏有異志。世範又啟上雲:"晏謀因四年南郊,與世祖故主帥於道中竊發。"會虎犯郊壇,上愈懼。未郊一日,有敕停行,先報晏及徐孝嗣。孝嗣奉旨,而晏陳"郊祀事大,必宜自力。"上益信世範之言。丙辰,召晏於華林省,誅之,並北中郎司馬蕭毅、台隊主劉明達,及晏子德元、德和。下詔雲:"晏與毅、明達以河東王鉉識用微弱,謀奉以為主,使守虛器。"晏弟詡為廣州刺史,上遣南中郎司馬蕭季敞襲殺之。季敞,上之從祖弟也。蕭毅奢豪,好弓馬,為上所忌,故因事陷之。河東王鉉先以少年才弱,故未為上所殺。鉉朝見,常鞠躬俯僂,不敢平行直視。至是,年稍長,遂坐晏事免官,禁不得與外人交通。

  鬱林王之將廢也,晏從弟御史中丞思遠謂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贊人如此事;彼或可以權計相須,未知兄將來何以自立!若及此引決,猶可保全門户,不失後名。"晏曰:"方啖粥,未暇此事。"及拜驃騎將軍,集會子弟,謂思遠兄思徵曰:"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今日!"思遠遽應曰:"如阿戎所見,今猶未晚也!"思遠知上外待晏厚而內已疑異,乘間謂晏曰:"時事稍異,兄亦覺不?凡人多拙於自謀,而巧於謀人。"晏不應。思遠退,晏方歎曰:"世乃有勸人死者!"旬日而晏敗。上聞思遠言,故不之罪,仍遷侍中。

  晏外弟尉氏阮孝緒亦知晏必敗,晏屢至其門,逃匿不見。嘗食醬美,問知得於晏家,吐而覆之。乃晏敗,人為之懼,孝緒曰:"親而不黨,何懼之有!"卒免於罪。

  二月,壬戌,魏主至太原。

  甲子,以左僕射徐孝嗣為尚書令,徵虜將軍蕭季敞為廣州刺史。

  癸酉,魏主至平城,引見穆泰、陸睿之黨問之,無一人稱枉者;時人皆服任城王澄之明。穆泰及其親黨皆伏誅;賜陸睿死於獄,宥其妻子,徙遼西為民。

  初,魏主遷都,變易舊俗,幷州刺史新興公丕皆所不樂;帝以其宗室耆舊,亦不之逼,但誘示大理,令其不生同異而已。及朝臣皆變衣冠,朱衣滿坐,而丕獨胡服於其間,晚乃稍加冠帶,而不能修飾容儀,帝亦不強也。

  太子恂自平城將遷洛陽,元隆與穆泰等密謀留恂,因舉兵斷關,規據陘北。丕在幷州,隆等以其謀告之。丕外慮不成,口雖折難,心頗然之。及事覺,丕從帝至平城,帝每推問秦等,常令丕坐觀。有司奏元業、元隆、元超罪當族,丕應從坐。帝以丕當受詔許以不死,所免死為民,留其後妻、二子,與居於太原,殺隆、超、同產乙升,餘子徙敦煌。初,丕、睿與僕射李衝、領軍於烈俱受不死之詔。睿既誅,帝賜衝、烈詔曰:"睿反逆之志,自負幽冥;違誓在彼,不關朕也。反逆既異餘犯,雖欲矜恕,如何可得?然猶不忘前言,聽自死別府,免其孥戮。元丕二子、一弟,首為賊端,連坐應死,特恕為民。朕本期始終而徙自棄絕,違心乖念,一何可悲!故此別示,想無致怪。謀反之外,皎如白日耳。"衝、烈皆上表謝。

  臣光曰:夫爵祿廢置,殺生予奪,人君所以馭臣之大柄也。是故先王之制,雖有親、故、賢、能、功、貴、勤、賓,苟有其罪,不直赦也,必議於槐棘之下,可赦則赦,可宥則宥,可刑則刑,可殺則殺。輕重視情,寬猛隨時。故君得以施恩而不失其威,臣得以免罪而不敢自恃。及魏則不然,勛貴之臣,往往豫許之以不死;使彼驕而觸罪,又從而殺之。是以不信之令誘之使陷於死地也。刑政之失,無此為大焉!

  是時,代鄉舊族,多與泰等連謀,唯於烈一族無所染涉,帝由是益重之。帝以北方酋長及侍子畏暑,聽秋朝洛陽,春還部落,時人謂之"雁臣"。

  三月,己酉,魏主南至離石。叛胡請降,詔宥之。

  夏,四月,庚申,至龍門,遣使祀夏禹。癸亥,至蒲阪,祀虞舜。辛未,至長安

  魏太子恂既廢,頗自悔過。御史中尉李彪密表恂復與左右謀逆,魏主使中書侍郎邢蠻與咸陽王禧,奉詔齎椒酒詣河陽,賜恂死,斂以粗棺、常服,瘞於河陽。

  癸未,魏大將軍宋明王劉昶卒於彭城,追加九錫,葬以殊禮。

  五月,己丑,魏主東還,泛渭入河。壬辰,遣使祀周文王於車,武王於鎬。六月,庚申,還洛陽。

  壬戌,魏發冀、定、瀛、相、濟五州兵馬二十萬,將入寇。

  魏穆泰之反也,中書監魏郡公穆羆與之通謀,赦後事發,削官爵為民。羆弟司空亮以府事付司馬慕容契,上表自劾,魏主優詔不許;亮固請不已,癸亥,聽亮遜位。

  丁卯,魏分六師以定行留。

  秋,七月,甲午,魏立昭儀馮氏為皇后。後欲母養太子恪;恪母高氏自代如洛陽,暴卒於共縣。

  戊辰,魏以穆亮為徵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冀州刺史。

  八月,丙辰,魏詔中外戒嚴。

  壬戌,魏立皇子愉為京兆王,懌為清河王,懷為廣平王。

  追尊景皇所生王氏為恭太后。甲戌,魏講武於華林園;庚辰,軍發洛陽。使吏部尚書任城王澄居守;以御史中丞李彪兼度支尚書,與僕射李衝參治留台事。假彭城王勰中軍大將軍,勰辭曰:"親疏並用,古之道也。臣獨何人。頻煩寵授!昔陳思求而不允,愚臣不請而得,何否泰之相遠也!"魏主大笑,執勰手曰:"二曹以才名相忌,吾與汝以道德相親。"

  上遣軍主、直閣將軍胡鬆助北襄城太守成公期戍赭陽,軍主鮑舉助西汝南、北義陽二郡太守黃瑤起戍舞陰。

  魏以氐帥楊靈珍為南梁州刺史。靈珍舉州來降,送其母及子於南鄭以為質,遣其弟婆羅阿卜珍將步騎萬餘襲魏武興王楊集始,殺其二弟集同、集眾;集始窘急,請降。九月,丁酉,魏主以河南尹李崇為都督隴右諸軍事,將兵數萬討之。

  初,魏遷洛陽,荊州刺史薛真度勸魏主先取樊、鄧。真度引兵寇南陽,太守房伯玉擊敗之。魏主怒,以南陽小郡,志必滅之,遂引兵向襄陽;彭城王勰等三十六軍前後相繼,眾號百萬,吹脣沸地。辛丑,魏主留諸將攻赭陽,自引兵南下;癸卯,至宛,夜襲其郛,克之。房伯玉嬰內城拒守。魏主遣中書舍人孫延景謂伯玉曰:"我今蕩壹六合,非如向時冬來春去。不有所克,終不還北。卿此城當我六龍之首,無容不先攻取;遠期一年,近止一月。封侯、梟首,事在俯仰,宜善圖之!且卿有三罪,今令卿知:卿先事武帝,蒙殊常之寵,不能建忠致命而盡節於其仇,罪一也;頃年薛真度來,卿傷我偏師,罪二也;今鸞輅親臨,不面縛麾下,罪三也。"伯玉遣軍副樂稚柔對曰:"承欲攻圍,期於必克。卑微常人,得抗大威,真可謂獲其死所!外臣蒙武帝採拔,豈敢忘恩!但嗣君失德,主上光紹大宗,非哺副億兆之深望,抑亦兼武皇之遺赦;是以區區盡節,不敢失墜。往者北師深入,寇擾邊民,輒厲將士以修職業。返己而言,不應垂責。"

  宛城東南隅溝上有橋,魏主引兵過之。伯玉使勇士數人,衣斑衣,戴虎頭帽,伏於竇下,突出擊之,魏主人馬俱驚;召善射者原靈度射之,應弦而斃,乃得免。

  李崇槎山分道,出氐不意,表裏襲之;羣氐皆棄楊靈珍散歸。靈珍之眾減太半,崇進據赤土。靈珍遣從弟建帥五千人屯龍門,自帥精勇一萬屯鷲硤;龍門之北數十里中,伐樹塞路;鷲硤之口,積大木,聚礌石,臨崖下之,以拒魏兵。崇命統軍慕容拒帥眾五千從它路夜襲龍門,破之。崇自攻鷲硤,靈珍連戰敗走;俘其妻子,遂克武興。梁州刺史陰廣宗、參軍鄭猷等將兵救靈珍;崇進擊,大破之,斬楊婆羅阿卜珍,生擒猷等;靈珍奔還漢中。魏主聞之,喜曰:"使朕無西顧之憂者,李崇也。"以崇為都督樑、秦二州諸軍事、梁州刺史,以安集其地。

  丁未,魏主發南陽,留太尉咸陽王禧等攻之。己酉,魏主至新野,新野太守劉思忌拒守。冬,十月,丁巳,魏軍攻之,不克,築長圍守之,遣人謂城中曰:"房伯玉已降,汝何為獨取糜碎!"思忌遣人對曰:"城中兵食猶多,未暇從汝小虜語也!"魏右軍府長史韓顯宗將別軍屯赭陽,成公期遣胡鬆引蠻兵攻其營,顯宗力戰破之,斬其裨將高法援。顯宗至新野,魏主謂曰:"卿破賊斬將,殊益軍勢。朕方攻堅城,何為不作露布?"對曰:"頃聞鎮南將軍王肅獲賊二、三人,驢馬數匹,皆為露布;臣在東觀,私常哂之。近雖仰憑威靈,得摧醜虜,兵寡力弱,擒斬不多。脱復高曳長縑,虛張功烈,尤而效之,其罪彌大。臣所以不敢為之,解上而已。"魏主益賢之。

  上詔徐州刺史裴叔業引兵救雍州。叔業啟稱:"北人不樂遠行,唯樂鈔掠。若侵虜境,則司、雍之寇自然分矣。"上從之。叔業引兵攻虹城,獲男女四千餘人。

  甲戌,遣太子中庶子蕭衍、右軍司馬張稷救雍州。十一月,甲午,前軍將軍韓秀方等十五將降於魏。丁酉,魏敗齊兵於沔北,將軍王伏保等為魏所獲。

  丙辰,以楊靈珍為北秦州刺史、仇池公、武都王。

  新野人張〈月者〉帥萬餘家據柵拒魏。十二月,庚申,魏人攻拔之。雍州刺史曹虎與房伯玉不協,故緩救之,頓軍樊城。

  丁丑,詔遣度支尚書崔慧景救雍州,假慧景節,帥眾二萬、騎千匹向襄陽,雍州眾軍並受節度。

  庚午,魏主南臨沔水;戊寅,還新野。

  將軍王曇紛以萬餘人攻魏南青州黃郭戍,魏戍主崔僧淵破之,舉軍皆沒。將軍魯康祚、趙公政將兵萬人侵魏太倉口,魏豫州刺史王肅使長史清河傅永將甲士三千擊之。康祚等軍於淮南,永軍於淮北,相去十餘裏。永曰:"南人好夜斫營,必於渡淮之所置火以記淺處。"乃夜分兵為二部,伏於營外;又以瓠貯火,密使人過淮南岸,於深處置之,戒曰:"見火起,則亦然之。"是夜,康祚等果引兵斫永營;伏兵夾擊之。康祚等走趣淮水,火既競起,不知所從,溺死及斬首數千級,生擒公政,獲康祚之屍以歸。豫州刺史裴叔業侵魏楚王戍,肅復令永擊之。永將心腹一人馳詣楚王戍,令填外塹,夜伏戰士千人於城外。曉而叔業等至城東,部分將置長圍。永伏兵擊其後軍,破之。叔業留將佐守營,自將精兵數千救之。永登門樓,望叔業南行數裏,則開門奮擊,大破之,獲叔業傘扇、鼓幕、甲仗萬餘。叔業進退失據,遂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吾弱卒不滿三千,彼精甲猶盛,非力屈而敗,自墜吾計中耳。既不測我之虛實,足使喪膽。俘此足矣,何更追之!"魏主遣謁者就拜永安遠將軍、汝南太守,封貝丘縣男。永有勇力,好學能文。魏主常歎曰:"上馬能擊賊,下馬作露版,唯傅修期耳!"曲江公遙欣好武事,上以諸子尚幼,內親則仗遙欣兄弟,外親則倚後弟西中郎長史彭城劉暄、內弟太子詹事江祏。故以始安王遙光為揚州刺史,居中用事;遙欣為都督荊、雍等七州諸軍事、荊州刺史,鎮據西面。而遙欣在江陵,多招才勇,厚自封殖,上甚惡之。遙欣侮南郡太守劉季連,季連密表遙欣有異跡;上乃以季連為益州刺史,使據遙欣上流以制之。季連,思考之子也。

  是歲,高昌王馬儒遣司馬王體玄入貢於魏,請兵迎接,求舉國內徙;魏主遣明威將軍韓安保迎之,割伊吾之地五百里以居儒眾。儒遣左長史顧禮、右長史金城麴嘉將步騎一千五百迎安保,而安保不至;禮、嘉還高昌,安保亦還伊吾。安保遣其屬朝興安等使高昌,儒復遣顧禮將世子義舒迎安保,至白棘城,去高昌百六十里。高昌舊人戀土,不願東遷,相與殺儒,立麴喜為王,復臣於柔然。安保獨與顧禮、馬義舒還洛陽。

  永泰元年戊寅,公元四九八年

  春,正月,癸未朔,大赦。

  加中軍將軍徐孝嗣開府儀同三司,孝嗣固辭。

  魏軍李佐攻新野,丁亥,拔之,縛劉思忌,問之曰:"今欲降未?"思忌曰:"寧為南鬼,不為北臣!"乃殺之。於是沔北大震。戊子,湖陽戍主蔡道福,辛卯,赭陽戍主成公期,壬辰,舞陰戍主黃瑤起、南鄉太守席謙,相繼南遁。瑤起為魏所獲,魏主以賜王肅,肅臠而食之。乙巳,命太尉陳顯達救雍州。

  上有疾,以近親寡弱,忌高、武子孫。時高、武子孫猶有十王,每朔望入朝,上還後宮輒歎息曰:"我及司徒諸子皆不長,高、武子孫日益長大!"上欲盡除高、武之族,以微言問陳顯達,對曰:"此等豈足介慮!"以問揚州刺史始安王遙光,遙光以為當以次施行。遙光有足疾,上常令乘輿自望賢門入。每與上屏人久語畢。上索香火,嗚咽流涕,明日必有所誅。會上疾暴甚,絕而復甦,遙光遂行其策。丁未,殺河東王鉉、臨賀王子嶽、西陽王子文、永陽王子峻、南康王子琳、衡陽王子珉、湘東王子建、南郡王子夏、桂陽王昭粲、巴陵王昭秀,於是太祖、世祖及世宗諸子皆盡矣。鉉等已死,乃使公卿奏其罪狀,請誅之,下詔不許;再奏,然後許之。南康侍讀濟陽江泌哭子琳,淚盡,繼之以血;親視殯葬畢,乃去。

  庚戌,魏主如南陽。二月,癸丑,詔左衞將軍蕭惠休等救壽陽。甲子,魏人拔宛北城,房伯玉面縛出降。伯玉從父弟思安為魏中統軍,數為伯玉泣請,魏主乃赦之。庚午,魏主如新。辛巳,以彭城王勰為使持節、都督南征諸軍事、中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三月,壬午朔,崔慧景、蕭衍大敗於鄧城。時慧景至襄陽,五郡已沒,慧景與衍及軍主劉山陽、傅法憲等帥五千餘人進行鄧城,魏數萬騎奄至,諸軍登城拒守。時將士蓐食輕行,皆有飢懼之色。衍欲出戰,慧景曰:"虜不夜圍人城,待日暮自當去。"既而魏眾轉至。慧景於南門拔軍去,諸軍不相知,相繼皆遁。魏兵自北門入,劉山陽與部曲數百人斷後死戰,且戰且卻行。慧景過鬧溝,軍人相蹈藉,橋皆斷壞。魏兵夾路射之,殺傅法憲,士卒赴溝死者相枕,山陽取襖仗填溝乘之,得免。魏主將大兵追之,晡時至沔。山陽據城苦戰,至暮,魏兵乃退。諸軍恐懼,是夕,皆下船還襄陽。

  庚寅,魏主將十萬眾,羽儀華蓋,以圍樊城,曹虎閉門自守。魏主臨沔水,望襄陽岸,乃去,如湖陽;辛亥,如懸瓠。

  魏鎮南將軍王肅攻義陽,裴叔業將兵五萬圍渦陽以救義陽。魏南兗州刺史濟北孟表守渦陽,糧盡,食草木皮葉。叔業積所殺魏人高五丈以示城內;別遣軍主蕭璝等攻龍亢,魏廣陵王羽救之。叔業引兵擊羽,大破之,追獲其節。魏主使安遠將軍傅永、徵虜將軍劉藻、假輔國將軍高聰等救渦陽,並受王肅節度。叔業進擊,大破之,聰奔懸瓠,永收散卒徐還。叔業再戰,凡斬首萬級,俘三千餘人,獲器械雜畜財物以千萬計。魏主命鎖三將詣懸瓠。劉藻、高聰免死,徙平州;傅永奪官爵;黜王肅為平南將軍。肅表請更遣軍救渦陽,魏主報曰:"觀卿意,必以藻等新敗,故難於更往。朕今少分兵則不足制敵,多分兵則禁旅有闕,卿審圖之。義陽當止則止,當下則下;若失渦陽,卿之過也。"肅乃解義陽之圍,與統軍楊大眼、奚康生等步騎十餘萬救渦陽。叔業見魏兵盛,夜,引軍退;明日,士眾奔潰,魏人追之,殺傷不可勝數。叔業還保渦口。

  初,魏中尉李彪,家世孤微,朝無親援;初遊代都,以清淵文穆公李衝好士,傾心附之。衝亦重其材學,禮遇甚厚,薦於魏主,且為之延譽於朝,公私汲引。及為中尉,彈劾不避貴戚,魏主賢之,以比汲黯。彪自以結知人主,不復藉衝,稍稍疏之,唯公坐斂袂而已,無覆宗敬這意,衝浸銜之。

  及魏主南伐,彪與衝及任城王澄共掌留務。彪性剛豪,意議多所乖異,數與衝爭辨,形於聲色;自以身為法官,它人莫能糾劾,事多專恣。衝不勝忿,乃積其前作過惡,禁彪於尚書省,上表劾彪"違傲高亢,公行僣逸,坐輿禁省,私取官材,輒駕乘黃,無所憚懾。臣輒集尚書已下、令史已上於尚書都座,以彪所犯罪狀告彪,訊其虛實,彪皆伏罪。請以見事免彪所居職,付廷尉治罪。"衝又表稱:"臣與彪相識以來,垂二十載。見其才優學博。議論剛正,愚意誠謂拔萃公清之人。後稍察其為人酷急,猶謂益多損少。自大駕南行以來,彪兼尚書,日夕共事,始知其專恣無忌,尊身忽物;聽其言如振古忠恕之賢,校其行實天下佞暴之賊。臣與任城卑躬曲己,若順弟之奉暴兄,其所欲者,事雖非理,無不屈從。依事求實,悉有成驗。如臣列得實,宜殛彪於北荒,以除亂政之奸;所引無證,宜投臣於四裔,以息青蠅之譖。"衝手自作表,家人不知。

  帝覽表,歎悵久之,曰:"不意留台乃至於此!"既而曰:"道固可謂溢矣,而僕射亦為滿也。"黃門侍郎宋弁素怨衝,而與彪同州相善,陰左右之。有司處彪大辟,帝宥之,除名而已。

  衝雅性温厚,及收彪之際,親數彪前後過失,瞋目大呼,投折几案,御史皆泥首面縛。衝詈辱肆口,遂發病荒悸,言語錯繆,時扼腕大罵,稱"李彪小人",醫藥皆不能療,或以為肝裂,旬餘而卒。帝哭之,悲不自勝,贈司空。

  衝勤敏強力,久處要劇,文案盈積,終日視事,未嘗厭倦,職業修舉,才四十而發白。兄弟六人,凡四母,少時頗多忿競。及衝貴,祿賜皆與共之,更成敦睦。然多授引族姻,私以官爵,一家歲祿萬匹有餘,時人以此少之。

  魏主以彭城王勰為宗師,詔使督察宗室,有不帥教者以聞。

  夏,四月,甲寅,改元。

  大司馬會稽太守王敬則,自以高、武舊將,必不自安。上雖外禮甚厚,而內相疑備,數訪問敬則飲食,體幹堪宜。聞其衰老,且以居內地,故得少寬。前二歲,上遣領軍將軍蕭坦之將齋仗五百人行武進陵,敬則諸子在都,憂怖無計。上知之,遣敬則世子仲雄入東安尉之。

  仲雄善琴,上以蔡邕焦尾琴借之。仲雄於御前鼓琴作《懊憹歌》,曰:"常歎負情儂,郎今果行許。"又曰:"君行不淨心,那得晉人題!"上愈猜愧。

  上疾屢危,乃以光祿大夫張瑰為平東將軍、吳郡太守,置兵佐以密防敬則。中外傳言,當有異處分。敬則聞之,竊曰:"東今有誰,只是鵒平我耳;東亦何易可平!吾終不受金罌!"金罌,謂鴆也。

  敬則女為徐州行事謝朓妻,敬則子太子洗馬幼隆遣正員將軍徐嶽以情告朓:"為計若同者,當往報敬則。"朓執嶽,馳啟以聞。敬則城局參軍徐庶,家在京口。其子密以報庶,庶以告敬則五官掾王公林。公林,敬則族子也,常所委信。公林勸敬則急送啟賜兒死,單舟星夜還都。敬則令司馬張思祖草啟,既而曰:"若爾,諸郎在都,要應有信,且忍一夕。"

  其夜,呼僚佐文武樗蒲,謂眾曰:"卿諸人慾令我作何計?"莫敢先答。防閣丁興懷曰:"官祗應作爾!"敬則不應。明旦,召山陰令王詢、台傳御史鍾離祖願,敬則橫刀跂坐,問詢等:"發丁可得幾人?庫見有幾錢物?"詢稱"縣丁猝不可集";祖願稱"庫物多未輸入"。敬則怒,將出斬之,王公林又諫曰:"凡事皆可悔,唯此事不可悔;官詎不更思!"敬則唾其面曰:"我作事,何關汝小子!"丁卯,敬則舉兵反,招集,配衣,二三日便發。

  前中書令何胤,棄官隱居若邪山,敬則欲劫以為尚書令。長史王弄璋等諫曰:"何令高蹈,必不從;不從,便應殺之。舉大事先殺名賢,事必不濟。"敬則乃止。胤,尚之之孫也。

  庚午,魏發州郡兵二十萬人,期八月中旬集懸瓠。

  魏趙郡靈王幹卒。

  上聞王敬則反,收王幼隆及其兄員外郎世雄、記室參軍季哲、其弟太子舍人少安等,皆殺之。長子黃門郎元遷將千人在徐州擊魏,敕徐州刺史徐玄慶殺之。前吳郡太守南康候子恪,嶷之子也,敬則起兵,以奉子恪為名;子恪亡走,未知所在。始安王遙光勸上盡誅高、武子孫,於是悉召諸王侯入宮。晉安王寶義江陵公寶覽等處中書省,高、武諸孫處西省,敕人各從左右兩人,過此依軍法;孩幼者與乳母俱入。其夜,令太醫煮椒二斛,都水辦棺材數十具,須三更,當盡殺之。子恪徒跣自歸,二更達建陽門,剌啟。時刻已至,而上眠不起,中書舍人沈徽孚與上所親左右單景雋共謀少留其事。須臾,上覺,景雋啟子恪已至。上驚問曰:"未邪?未邪?"景雋具以事對。上撫牀曰:"遙光幾誤人事!"乃賜王侯供饌,明日,悉遣還第。以子恪為太子中庶子。寶覽,緬之子也。

  敬則帥實甲萬人過浙江。張瑰遣兵三千拒敬則於松江,聞敬則軍鼓聲,一時散走,瑰棄郡,逃民間。敬則以舊將舉事,百姓擔篙荷鍤,隨之者十餘萬眾;至晉陵,南沙人範修化殺縣令公上延孫以應之。敬則至武進陵口,慟哭而過。烏程丘仲孚為曲阿令,敬則前鋒奄至,仲孚謂吏民曰:"賊乘勝雖鋭,而烏合易離。今若收船艦,鑿長岡埭,瀉瀆水以阻其路,得留數日,台軍必至,如此,則大事濟矣。"敬則軍至,值瀆涸,果頓兵不得進。

  五月,壬午,詔前軍司馬左興盛、後軍將軍崔恭祖、輔國將軍劉山陽、龍驤將軍、馬軍主胡鬆築壘於曲阿長岡;右僕射沈文季為持節都督,屯湖頭,備京口路。恭祖,慧景之旅也。敬則急攻興盛、山陽二壘,台軍不能敵,欲退,而圍不開,各死戰。胡鬆引騎兵突其後,白丁無器仗,皆驚散。敬則軍大敗,索馬再上,不能得,崔恭祖刺之仆地,興盛軍客袁文曠斬之。乙酉,傳首建康。是時上疾已篤,敬則倉猝東起,朝廷震懼。太子寶卷使人上屋,望見徵虜亭失火,謂敬則至,急裝欲走。敬則聞之,喜曰:"檀公三十六策,走為上策,計汝父子唯有走耳!"蓋時人譏檀道濟避魏之語也。敬則之來,聲勢甚盛,裁少日而敗。

  台軍討賊黨,晉陵民以附敬則應死者甚眾。太守王瞻上言:"愚民易動,不足窮法。"上許之,所全活以萬數。瞻,弘之從孫也。

  上賞謝朓之功,遷尚書吏部郎。朓上表三讓,上不許。中書疑朓官未及讓,國子祭酒沈約曰:"近世小官不讓,遂成恆俗。謝吏部今授超階,讓別有意。夫讓出人情,豈關官之大小邪!"朓妻常懷刃欲殺朓,朓不敢相見。

  秋,七月,魏彭城王勰表以一歲國秩、職俸、親恤裨軍國之用。魏主詔曰:"割身存國,理為遠矣。職俸便停,親、國聽三分受一。"壬午,又詔損皇后私府之半,六宮嬪御、五服男女供恤亦減半,在軍者三分省一,以給軍賞。

  癸卯,以太子中庶子蕭衍為雍州刺史。

  己酉,上殂於正福殿。遺詔:"徐令可重申前命。沈文季可左僕射,江祏可右僕射,江祀可侍中,劉暄可衞尉。軍政可委陳太尉;內外眾事,無大小委徐孝嗣、遙光、坦之、江祏,其大事與沈文季、江祀、劉暄參懷。心膂之任可委劉悛、蕭惠休、崔慧景。"

  上性猜多慮,簡於出入,竟不郊天。又深信巫覡,每出先佔利害。東出雲西,南出雲北。初有疾,甚祕之,聽覽不輟。久之,敕台省文簿中求白魚以為藥,外始知之。

  太子即位。

  八月,辛亥,魏太子自洛陽朝於懸瓠。

  壬子,奉朝請鄧學以齊興郡降魏。

  魏主之入寇也,遣使發高車兵。高車憚遠役,奉袁紇樹者為主,相帥北叛。魏主遣徵北將軍宇文福討之,大敗而還,福坐黜官。更命平北將軍江陽王繼都督北討諸軍事以討之,自懷朔以東悉稟節度,仍攝鎮平城。繼,熙之曾孫也。

  八月,葬明皇帝於興安陵,廟號高宗。東昏侯惡靈在太極殿,欲速葬。徐孝嗣固爭,得逾月。帝每當哭,輒雲喉痛。太中大夫羊闡入臨,無發,號慟俯仰,幘遂脱地。帝輟哭大笑,謂左右曰:"禿鶖啼來乎!"

  九月,己亥,魏主聞高宗殂,下詔稱"禮不伐喪",引兵還。庚子,詔北伐高車。

  魏主得疾甚篤,旬日不見侍臣,左右唯彭城王勰等數人而已。勰內侍醫藥,外總軍國之務,遠近肅然,人無異議。右軍將軍丹陽徐謇善醫,時在洛陽,急召之。既至,勰涕泣執手謂曰:"君能已至尊之疾,當獲意外之賞;不然,有不測之誅。非但榮辱,乃系存亡。"勰又密為壇於汝水之濱,依周公故事,告天地及顯祖,乞以身代魏主。魏主疾有間,丙午,發懸瓠,舍於汝濱,集百官,坐徐謇於上席,稱揚其功,除鴻臚卿,封金鄉縣伯,賜錢萬緡;諸王別餉賚,各不減千匹。

  冬,十一月,辛巳,魏主如鄴。

  戊子,立妃褚氏為皇后。

  魏江陽王繼上言:"高車頑昧,避役遁逃,若悉追戮,恐遂擾亂。請遣使,鎮別推檢,斬魁首一人,自餘加以慰撫。若悔悟從役者,即令赴軍。"詔從之。於是叛者往往自歸。繼先遣入慰諭樹者。樹者亡入柔然,尋自悔,相帥出降。魏主善之;曰:"江陽可大任也。"十二月,甲寅,魏主自鄴班師。

  林邑王諸農入朝,海中值風,溺死,以其子文款為林邑王。

  《資治通鑑》 宋·司馬光◎齊紀七(起強圉赤奮若,盡著雍攝提格,凡二年)

  ○高宗明皇帝下

  建武四年丁丑,公元四九七年

  春,正月,大赦。

  丙申,魏立皇子恪為太子。魏主宴於清徽堂,語及太子恂,李衝謝曰:"臣忝師傅,不能輔導。"帝曰:"朕尚不能化其惡,師傅何謝也!"

  乙巳,魏主北巡。

  初,尚書令王晏為世祖所寵任,及上謀廢鬱林王,晏即欣然推奉。鬱林王已廢,上與晏宴於東府,語及時事,晏抵掌曰:"公常言晏怯,今定何如?"上即位,晏自謂佐命新朝,常非薄世祖故事。既居朝端,事多專決,內外要職,並用所親,每與上爭用人。上雖以事際須晏,而心惡之。嘗料簡世祖中詔,得與晏手敕三百餘紙,皆論國家事,又得晏啟諫世祖以上領選事,以此愈猜薄之。始安王遙光勸上誅晏,上曰:"晏於我有功,且未有罪。"遙光曰:"晏尚不能為武帝,安能為陛下乎!"上默然。上遣心腹左右陳世範等出塗巷,採聽異言。晏輕淺無防,意望開府,數呼相工自視,雲當大貴;與賓客語,好屏人清閒。上聞之,疑晏欲反,遂有誅晏之意。

  奉朝請鮮于文粲密探上旨,告晏有異志。世範又啟上雲:"晏謀因四年南郊,與世祖故主帥於道中竊發。"會虎犯郊壇,上愈懼。未郊一日,有敕停行,先報晏及徐孝嗣。孝嗣奉旨,而晏陳"郊祀事大,必宜自力。"上益信世範之言。丙辰,召晏於華林省,誅之,並北中郎司馬蕭毅、台隊主劉明達,及晏子德元、德和。下詔雲:"晏與毅、明達以河東王鉉識用微弱,謀奉以為主,使守虛器。"晏弟詡為廣州刺史,上遣南中郎司馬蕭季敞襲殺之。季敞,上之從祖弟也。蕭毅奢豪,好弓馬,為上所忌,故因事陷之。河東王鉉先以少年才弱,故未為上所殺。鉉朝見,常鞠躬俯僂,不敢平行直視。至是,年稍長,遂坐晏事免官,禁不得與外人交通。

  鬱林王之將廢也,晏從弟御史中丞思遠謂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贊人如此事;彼或可以權計相須,未知兄將來何以自立!若及此引決,猶可保全門户,不失後名。"晏曰:"方啖粥,未暇此事。"及拜驃騎將軍,集會子弟,謂思遠兄思徵曰:"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今日!"思遠遽應曰:"如阿戎所見,今猶未晚也!"思遠知上外待晏厚而內已疑異,乘間謂晏曰:"時事稍異,兄亦覺不?凡人多拙於自謀,而巧於謀人。"晏不應。思遠退,晏方歎曰:"世乃有勸人死者!"旬日而晏敗。上聞思遠言,故不之罪,仍遷侍中。

  晏外弟尉氏阮孝緒亦知晏必敗,晏屢至其門,逃匿不見。嘗食醬美,問知得於晏家,吐而覆之。乃晏敗,人為之懼,孝緒曰:"親而不黨,何懼之有!"卒免於罪。

  二月,壬戌,魏主至太原。

  甲子,以左僕射徐孝嗣為尚書令,徵虜將軍蕭季敞為廣州刺史。

  癸酉,魏主至平城,引見穆泰、陸睿之黨問之,無一人稱枉者;時人皆服任城王澄之明。穆泰及其親黨皆伏誅;賜陸睿死於獄,宥其妻子,徙遼西為民。

  初,魏主遷都,變易舊俗,幷州刺史新興公丕皆所不樂;帝以其宗室耆舊,亦不之逼,但誘示大理,令其不生同異而已。及朝臣皆變衣冠,朱衣滿坐,而丕獨胡服於其間,晚乃稍加冠帶,而不能修飾容儀,帝亦不強也。

  太子恂自平城將遷洛陽,元隆與穆泰等密謀留恂,因舉兵斷關,規據陘北。丕在幷州,隆等以其謀告之。丕外慮不成,口雖折難,心頗然之。及事覺,丕從帝至平城,帝每推問秦等,常令丕坐觀。有司奏元業、元隆、元超罪當族,丕應從坐。帝以丕當受詔許以不死,所免死為民,留其後妻、二子,與居於太原,殺隆、超、同產乙升,餘子徙敦煌。初,丕、睿與僕射李衝、領軍於烈俱受不死之詔。睿既誅,帝賜衝、烈詔曰:"睿反逆之志,自負幽冥;違誓在彼,不關朕也。反逆既異餘犯,雖欲矜恕,如何可得?然猶不忘前言,聽自死別府,免其孥戮。元丕二子、一弟,首為賊端,連坐應死,特恕為民。朕本期始終而徙自棄絕,違心乖念,一何可悲!故此別示,想無致怪。謀反之外,皎如白日耳。"衝、烈皆上表謝。
推薦內容
《續資治通鑑》元紀三十八 起強圉協洽七月,盡著雍涒灘七月,凡一年有奇 《資治通鑑》唐紀六十一 起閼逢攝提格,盡強圉大荒落,凡四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五十 起著雍困敦四月,盡屠維赤奮若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元紀二十一 起旃蒙赤奮若九月,盡強圉單閼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資治通鑑》名著讀後感 《資治通鑑》經典語錄 《續資治通鑑》宋紀六十 起重光赤奮若九月,盡玄黓攝提格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資治通鑑》名著讀後感 《資治通鑑》漢紀三十三 起強圉大淵獻,盡屠維赤奮若,凡三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二十七 起強圉協洽九月,盡著雍涒灘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資治通鑑》後梁紀一 起強圉單閼,盡著雍執徐七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元紀二十五 起昭陽作噩二月,盡著雍攝提格十二月,凡六年 《資治通鑑》隋紀七 起柔兆困敦,盡強圉赤備若五月,凡一年有奇 《資治通鑑》後梁紀四 起昭陽作噩十二月,盡強圉赤奮若六月,凡三年有奇 《資治通鑑》唐紀二 起著雍攝提格八月,盡十二月,不滿一年 《續資治通鑑》元紀一 起柔兆困敦四月,盡著雍攝提格四月,凡二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十八 起旃蒙赤奮若正月,盡著雍執徐九月,凡三年有奇 資治通鑑讀後感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一 起屠維赤奮若正月,盡上章攝提格七月,凡一年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