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國學 語言 詩詞 名言警句 對聯 雜談
當前位置:學問齋 > 史部 > 資治通鑑

《資治通鑑》魏紀五 起旃蒙單閼,盡強圉大荒落,凡三年

欄目: 資治通鑑 / 發佈於: / 人氣:1.44W
《資治通鑑》魏紀五 起旃蒙單閼,盡強圉大荒落,凡三年
◎魏紀五(起旃蒙單閼,盡強圉大荒落,凡三年)

  ○烈祖明皇帝中之下

  青龍三年乙卯,公元二三五年

  春,正月,戊子,以大將軍司馬懿為太尉。

  丁巳,皇太后郭氏殂。帝數問甄后死狀於太后,由是太后以憂殂。

  漢楊儀既殺魏延,自以為有大功,宜代諸葛亮秉政;而亮平生密指,以儀狷狹,意在蔣琬。儀至成都,拜中軍師,無所統領,從容而已。初,儀事昭烈帝為尚書,琬時為尚書郎。後雖俱為丞相參軍、長史,儀每從行,當其勞劇;自謂年宦先琬,才能逾之,於是怨憤形於聲色,歎吒之音發於五內,時人畏其言語不節,莫敢從也。惟後軍師費禕往慰省之,儀對禕恨望,前後云云。又語禕曰:"往者丞相亡沒之際,吾若舉軍以就魏氏,處世寧當落度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可復及!"禕密表其言。漢主廢儀為民,徙漢嘉郡。儀至徙所,覆上書誹謗,辭指激切。遂下郡收儀,儀自殺。

  三月,庚寅,葬文德皇后。

  夏,四月,漢主以蔣琬為大將軍、錄尚書事;費禕代琬為尚書令。帝好土功,既作許昌宮,又治洛陽宮,起昭陽太極殿,築總章觀,高十餘丈。力役不已,農桑失業。司空陳羣上疏曰:"昔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宮室而惡衣服。況今喪亂之後,人民至少,比漢文、景之時,不過一大郡。加以邊境有事,將士勞苦,若有水旱之患,國家之深憂也。昔劉備自成都至白水,多作傳舍,興費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國勞力,亦吳、蜀之所願。此安危之機也,惟陛下慮之!"帝答曰:"王業、宮室,亦宜並立。滅賊之後,但當罷守禦耳,豈可復興役邪!是固君之職,蕭何之大略也。"羣曰:"昔漢祖惟與項羽爭天下,羽已滅,宮室燒焚,是以蕭何建武庫、太倉,皆是要急,然高祖猶非其壯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辭,況乃天王,莫之敢違。前欲壞武庫,謂不可不壞也;後欲置之,謂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辭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漢明帝欲起德陽殿,鍾離意諫,即用其言,後乃復作之;殿成,謂羣臣曰:'鍾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蓋為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凝聖德,不及意遠矣。"帝乃為之少有減省。帝耽於內寵,婦官秩石擬百官之數,自貴人以下至掖庭灑掃者,凡數千人,選女子知書可付信者六人,以為女尚書,使典省外奏事,處當畫可。廷尉高柔上疏曰:"昔漢文惜十家之資,不營小台之娛;去病臣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況今所損者非惟百金之費,所憂者非徒北鍬之患乎!可粗成見所營立以充朝宴之儀,訖罷作者,使得就養;二方平定,復可徐興。《周禮》: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嬪嬙之儀,既已盛矣。竊聞後庭之數,或復過之,聖嗣不昌,殆能由此。臣愚以為可妙簡淑媛以備內官之數,其餘盡遣還家,且以育精養神,專靜為寶。如此,則《螽斯》之徵可庶而致矣。"帝報曰:"卿輒昌言,他復以聞。"是時獵法嚴峻,殺禁地鹿者身死,財產沒官,有能覺告者,厚加賞賜。柔覆上疏曰:"中間以來,百姓供給眾役,親田者既減;加頃復有獵禁,羣鹿犯暴,殘食生苗,處處為害,所傷不貲,民雖障離,力不能御。至如滎陽左右,週數百里,歲略不收。方今天下生生者甚少,而麋鹿之損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災,將無以待之。惟陛下寬放民間,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則眾庶永濟,莫不悦豫矣。"帝又欲平北芒,令於其上作台觀,望見孟津。衞尉辛毗諫曰:"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損費人功,民不堪役。且若九河盈溢,洪水為害,而丘陵皆夷,將何以御之!"帝乃止。

  少府楊阜上疏曰:"陛下奉武皇帝開拓之大業,守文皇帝克終之元緒,誠宜思齊往古聖賢之善治,總觀季世放蕩之惡政。曩使桓、靈不廢高祖之法度,文、景之恭儉,太祖雖有神武,於何所施,而陛下何由處斯尊哉!今吳、蜀未定,定旅在外,諸所繕治,惟陛下務從約節。"帝優詔答之。阜覆上疏曰:"堯尚茅茨而萬國安其居,禹卑宮室而天下樂其業。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桀作璇室象廊,紂為傾宮鹿台,以喪其社稷;楚靈以築章華而身受禍;秦始皇作阿房,二世而滅。夫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當以堯、舜、禹、湯、文、武為法則,夏桀、殷紂、楚靈、秦皇為深誡,而乃自暇自逸,惟宮台是飾,必有顛覆危亡之禍矣。君作元首,臣為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臣雖駑怯,敢忘爭臣之義!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墜於地。使臣身死有補萬一,則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謹叩棺沐浴,伏俟重誅!"奏御,帝感其忠言,手筆詔答。帝嘗著帽,被縹綾半袖。阜問帝曰:"此於禮何法服也?"帝默然不答。自是不法服不以見阜。阜又上疏欲省宮人諸不見幸者,乃召御府吏問後宮人數。吏守舊令,對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數之曰:"國家不與九卿為密,反與小吏為密乎!"帝愈嚴憚之。

  散騎常侍蔣濟上疏曰:"昔句踐養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強齊,羸越滅勁吳。今二敵強盛,當身不除,百世之責也。以陛下聖明神武之略,舍其緩者,專心討賊,臣以為無難矣。"中書侍郎東萊王基上疏曰:"臣聞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顏淵曰'東野子之御,馬力盡矣,而求進不已,殆將敗矣。'今事役勞苦,男女離曠,願陛下深察東野之敝,留意舟水之喻,息奔駟於未盡,節力役於未困。昔漢有天下,至孝文時唯有同姓諸侯,而賈誼憂之曰:'置火積薪之下而寢其上,因謂之安。'今寇賊未殄,猛將擁兵,檢之則無以應敵,久之則難以遺後,當盛明之世,不務以除患,若子孫不競,社稷之憂也。使賈誼復起,必深切於曩時矣。"帝皆不聽。

  殿中監督役,擅收蘭台令史,右僕射衞臻奏案之。詔曰:"殿舍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何也?"臻曰:"古制侵官之法,非惡其勤事也,誠以所益者小,所墮者大也。臣每察校事,類皆如此,若又縱之,懼羣司將遂越職,以至陵夷矣。"

  尚書涿郡孫禮固請罷役,帝詔曰:"欽納讜言。"促遣民作;監作者復奏留一月,有所成訖。禮徑至作所,不復重奏,稱詔罷民,帝奇其意而不責。帝雖不能盡用羣臣直諫之言,然皆優容之。

  秋,七月,洛陽崇華殿災。帝問侍中領太史令泰山高堂隆曰:"此何咎也?於禮寧有祈禳之義乎?"對曰:"《易·傳》曰:'上不儉,下不節,孽火燒其室。'又曰:'君高其台,天火為災。'此人君務飾宮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應之以旱,火從高殿起也。"詔問隆:"吾聞漢武帝之時柏樑災,而大起宮殿以厭之,其義云何?"對曰:"夷越之巫所為,非聖賢之明訓也。《五行志》曰:'柏樑災,其後有江充巫蠱事。'如《志》之言,越巫建章無所厭也。令宜罷散民役。宮室之制,務從約節,清掃所災之處,不敢於此有所立作,則莆、嘉禾必生此地。若乃疲民之力,竭民之財,非所以致符瑞而懷遠人也。"

  八月,庚午,立皇子芳為齊王,詢為秦王。帝無子,養二王為子,宮省事祕,莫有知其所由來者。或雲:芳,任城王楷之子也。

  丁巳,帝還洛陽。

  詔復立崇華殿,更名曰九龍。通引穀水過九龍殿前,為玉井綺欄,蟾蜍含受,神龍吐出。使博士扶風馬鈞作司南車,水轉百戲。陵霄闕始構,有鵲巢其上,帝以問高堂隆,對曰:"《詩》曰:'惟鵲有巢,惟鳩居之。'今興宮室,起陵霄闕,而鵲巢之,此宮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大意若曰:'宮室未成,將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無親,惟與善人,太戊、武丁睹災悚懼,故天降之福。今若休罷百役,增崇德政,則三王可四,五帝可六,豈惟商宗轉禍為福而已哉!"帝為之動容。帝性嚴急,其督修宮室有稽限者,帝親召問,言猶在口,身首已分。散騎常侍領祕書監王肅上疏曰:"今宮室未就,見作者三四萬人。九龍可以安聖體,其內足以列六宮;惟泰極已前,功夫尚大。願陛下取常食稟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選其丁壯,擇留萬人,使一期而更之。鹹知息代有日,則莫不悦以即事,勞而不怨矣。計一歲有三百六十萬夫,亦不為少。當一歲成者,聽且三年,分遣其餘,使皆即農,無窮之計也。夫信之於民,國家大寶也。前車駕當幸洛陽,發民為營,有司命以營成而罷;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時遣。有司徒營目前之利,不顧經國之體。臣愚以為自今已後,儻復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以次有事,寧使更發,無或失信。凡陛下臨時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眾庶不知,謂為倉卒。故願陛下下之於吏,而暴其罪,鈞其死也,無使污於宮掖而為遠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難生易殺,氣絕不續者也,是以聖賢重之。昔漢文帝欲殺犯蹕者,廷尉張釋之曰:'方其時,上使誅之則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不可傾也。'臣以為大失其義,非忠臣所宜陳也。廷尉者,天子之吏也,猶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謬乎!斯重於為己而輕於為君,不忠之甚也,不可不察!"

  中山恭王兗疾病,令官屬曰:"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亟以時營東堂。"堂成,輿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為人君,知樂不知苦,必將以驕奢為失者也。兄弟有不良之行,當造膝諫之,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猶不改,當以奏聞,並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也。此亦謂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覆之。"冬,十月,己酉,袞卒。

  十一月,丁酉,帝行如許昌。

  是歲,幽州刺史王雄使勇士韓龍刺殺鮮卑軻比能。自是種落離散,互相侵伐,強者遠遁,弱者請服,邊陲遂安。

  張掖柳谷口水溢湧,寶石負圖,狀象靈龜,立於川西,有石馬七及鳳皇、麒麟、白虎、犧牛、璜玦、八卦、列宿、孛彗之象,又有文曰"大討曹"。詔書班天下,以為嘉瑞。任令於綽連齎以問鉅鹿張臶,臶密謂綽曰:"夫神以知來,不追已往,祥兆先見,而後廢興從之。今漢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興祥兆乎!此石,當今之變異而將來之符瑞也。"

  帝使人以馬易珠璣、悲翠、玳瑁於吳,吳主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以得馬,孤何愛焉。"皆以與之。

  青龍四年丙辰,公元二三六年

  春,吳人鑄大錢,一當五百。

  三月,吳張昭卒,年八十一。昭容貌矜嚴,有威風,吳主以下,舉邦憚之。

  夏,四月,漢主至湔,登觀阪,觀汶水之流,旬日而還。

  武都氐王符健請降於漢;其弟不從,將四百户來降。

  五月,乙卯,樂平定侯董昭卒。

  冬,十月,己卯,帝還洛陽宮。

  甲申,有星孛於大辰,又勃於東方。高堂隆上疏曰:"凡帝王徙都立邑,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之。將營宮室,則宗廟為先,廄庫為次,居室為後。今圜丘、方澤、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未定,宗廟之制又未如禮,而崇飾居室,士民失業,外人鹹雲'宮人之用與軍國之費略齊',民不堪命,皆有怨怒。《書》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言天之賞罰,隨民言,順民心也。夫採椽、卑宮,唐、虞、大禹之所以垂皇風也;玉台、瓊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宮室過盛,天彗章灼,斯乃慈父懇切之訓。當崇孝子祗聳之禮,不宜有忽,以重天怒。"隆數切諫,帝頗不悦。侍中盧毓進曰:"臣聞君明則臣直,古之聖王惟恐不聞其過,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也。"帝乃解。毓,植之子也。

  十二月,癸巳,潁陰靖侯陳羣卒。羣前後數陳得失,每上封事,輒削其草,時人及其子弟莫能知也。論者或譏羣居位拱默;正始中,詔撰羣臣上書以為《名臣奏議》,朝士乃見羣諫事,皆歎息焉。

  袁子論曰:或雲:"少府楊阜豈非忠臣哉!見人主之非則勃然觸之,與人言未嘗不道。"答曰:"夫仁者愛人,施之君謂之忠,施於親謂之孝。今為人臣,見人主失道,直詆其非而播揚其惡,可謂直士,未為忠臣也。故司空陳羣則不然,談論終日,未嘗言人主之非;書數十上,外人不知。君子謂羣於是乎長者矣。"

  乙未,帝行如許昌。

  詔公卿舉才德兼備者各一人,司馬懿以兗州刺史太原王昶應選。昶為人謹厚,名其兄子曰默,曰沈,名其子曰渾,曰深,為書戒之曰:"吾以四者為名,欲使汝曹顧名思義,不敢違越也。夫物速成則疾亡,晚就而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君子戒於闕黨也。夫能屈以為伸,讓以為得,弱以為強,鮮不遂矣。夫譭譽者,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也。孔子曰:'吾之於人,誰毀誰譽。'以聖人之德猶尚如此,況庸庸之徒而輕譭譽哉!人或毀己,當退而求之於身。若己有可毀之行,則彼言當矣;若己無可毀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彼,妄則無害於身,又何反報焉!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脩。'斯言信矣!"

  景初元年丁巳,公元二三七年

  春,正月,壬辰,山茌縣言黃龍見。高堂隆以為:"魏得土德,故其瑞黃龍見,宜改正朔,易服色,以神明其政,變民耳目。"帝從其議。三月,下詔改元,以是月為孟夏四月,服色尚黃,犧牲用白,從地正也。更名《太和歷》曰《景初歷》。

  五月,己巳,帝還洛陽。

  己丑,大赦。

  六月,戊申,京都地震。

  己亥,以尚書令陳矯為司徒,左僕射衞臻為司空。

  有司奏以武皇帝為魏太祖,文皇帝為魏高祖,帝為魏烈祖;三祖之廟,萬世不毀。

  孫盛論曰:夫諡以錶行,廟以存容。未有當年而逆制祖宗,未終而豫自尊顯。魏之羣司於是乎失正矣。

  秋,七月,丁卯,東鄉貞侯陳矯卒。

  公孫淵數對國中賓客出惡言,帝欲討之,以荊州刺史河東毌丘儉為幽州刺史。儉上疏曰:"陛下即位已來,未有可書。吳、蜀恃險,未可卒平,聊可以此方無用之士克定遼東。"光祿大夫衞臻曰:"儉所陳皆戰國細術,非王者之事也。吳頻歲稱兵,寇亂邊境,而猶按甲養士,未果致討者,誠以百姓疲勞故也。淵生長海表,相承三世,外撫戎夷,內修戰射,而儉欲以偏軍長驅,朝至夕卷,知其妄矣。"帝不聽,使儉率諸軍及鮮卑、烏桓屯遼東南界,璽書徵淵。淵前發兵反,逆儉於遼隧。會天雨十餘日,遼水大漲,儉與戰不利,引軍還右北平。淵因自立為燕王,改元紹漢,置百官,遣使假鮮卑單于璽,封拜邊民,誘呼鮮卑以侵擾北方。

  漢張後殂。

  九月,冀、兗、徐、豫大水。

  西平郭夫人有寵於帝,毛後愛弛。帝遊後園,曲宴極樂。郭夫人請延皇后,帝弗許,因禁左右使不得宣。後知之,明日,謂帝曰:"昨日遊宴北園,樂乎?"帝以左右泄之,所殺十餘人。庚辰,賜後死,然猶加諡曰悼。癸丑,葬愍陵。遷其弟曾為散騎常侍。

  冬,十月,帝用高堂隆之議,營洛陽南委傑山為圓丘,詔曰:"昔漢氏之初,承秦滅學之後,採摭殘缺,以備郊祀,四百餘年,廢無禘禮。曹氏世系出自有虞,今祀皇皇帝天於圓丘,以始祖虞舜配;祭皇皇后地於方丘,以舜妃伊氏配;祀皇天之神於南郊,以武帝配;祭皇地之祇於北郊,以武宣皇后配。"

  廬江主薄呂習密使人請兵於吳,欲開門為內應。吳主使衞將軍全琮督前將軍朱桓等赴之,既至,事露,吳軍還。

  諸葛恪至丹楊,移書四部屬城長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從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內諸將,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與交鋒,候其谷稼將熟,輒縱兵芟刈,使無遺種。舊谷既盡,新谷不收,平民屯居,略無所入。於是山民飢窮,漸出降首。恪乃復敕下曰:"山民去惡從化,皆當撫慰,徙出外縣,不得嫌疑,有所拘執!"臼陽長鬍伉得降民周遺,遺舊惡民,困迫暫出,伉縛送言府。恪以伉違教,遂斬以徇。民聞伉坐執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而已,於是老幼相攜而出,歲期人數,皆如本規。恪自領萬人,餘分給諸將。吳主嘉其功,拜恪威北將軍,封都鄉侯,徙屯廬江皖口。

  是歲,徙長安鍾虡、橐佗、銅人、承露盤於洛陽。盤折,聲聞數十里。銅人重,不可致,留於霸城。大發銅鑄銅人二,號曰翁仲,列坐於司馬門外。又鑄黃龍、鳳皇各一,龍高四丈,鳳高三太餘,置內殿前。起土山於芳林園西北陬,使公卿羣僚皆負土,樹鬆、竹、雜木、善草於其上,捕山禽雜獸致其中。司徒軍議掾董尋上疏諫曰:"臣聞古之直士,盡言於國,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於桀、紂,劉輔譬趙後於人婢。天生忠直,雖白刃沸湯,往而不顧者,誠為時主愛惜天下也。建安以來,野戰死亡,或門殫户盡,雖有存者,遺孤老弱。若今宮室狹小,當廣大之,猶宜隨時,不妨農務,況乃作無益之物!黃龍、鳳皇、九龍、承露盤,此皆聖明之所不興也,其功三倍於殿舍。陛下既尊羣臣,顯以冠冕,被以文繡,載以華輿,所以異於小人;而使穿方舉土,面目垢黑,沾體塗足,衣冠了鳥,毀國之光以崇無益,甚非謂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忠無禮,國何以立!臣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於牛之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秉筆流涕,心與世辭。臣有八子,臣死之後,累陛下矣!"將奏,沐浴以待命。帝曰:"董尋不畏死邪!"主者奏收尋,有詔勿問。

  高堂隆上疏曰:"今之小人,好説秦、漢之奢靡以蕩聖心;求取亡國不度之器,勞役費損以傷德政。非所以興禮樂之和,保神明之休也。"帝不聽。隆又上書曰:"昔洪水滔天二十二載,堯、舜君臣南面而已。今無若時之急,而使公卿大夫並與廝徒共供事役,聞之四夷,非嘉聲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今吳、蜀二賊,非徒白地、小虜、聚邑之寇,乃僣號稱帝,欲與中國爭衡。今若有人來告:'權、禪並修德政,輕省租賦,動諮耆賢,事遵禮度,'陛下聞之,豈不惕然惡其如此,以為難卒討滅而為國憂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賊併為無道,崇侈無度,役其士民,重其賦斂,下不堪命,吁嗟日甚,'陛下聞之,豈不幸彼疲敝而取之不難乎!苟如此,則可易心而度,事義之數亦不遠矣!亡國這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亡,然後至於不亡。今天下雕敝,民無儋石之儲,國無終年之蓄,外有強敵,六軍暴邊,內興土功,州郡騷動,若有寇警,則臣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虜庭矣。又,將吏奉祿,稍見折減,方之於昔,五分居一,諸受休者又絕稟賜,不應輸者今皆出半,此為官入兼多於舊,其所出與參少於昔。而度支經用,更每不足,牛肉小賦,前後相繼。反而推之,凡此諸費,必有所在。且夫祿賜谷帛,人主所以惠養吏民而為之司命者也,若今有廢,是奪其命矣。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怨之府也。"帝覽之,謂中書監、令曰:"觀隆此奏,使朕懼哉!"

  尚書衞覬上疏曰:"今議者多好悦耳:其言政治,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狸鼠。臣以為不然。四海之內,分而為三,羣士陳力,各為其主,是與六國分治無以為異也。當今千里無煙,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凋敝,難可復振。武皇帝之時,後宮食不過一肉,衣不用錦繡,茵蓐不緣飾,器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此皆陛下之所覽也。當今之務,宜君臣上下,計校府庫,量入為出,猶恐不及;而工役不輟,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能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於露而猶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功夫,誠皆聖慮所宜裁製也。"

  時有詔錄奪士女前已嫁為吏民妻者,還以配士,聽以生口自贖,又簡選其有姿首者內之掖庭。太子舍人沛國張茂上書諫曰:"陛下,天之子也,百姓吏民,亦陛下子也,今奪彼以與此,亦無以異於奪兄之髮妻弟也,於父母之恩偏矣,又,詔書聽得以生口年紀、顏色與妻相當者自代,故富者則傾家盡產,貧者舉假貸貰,貴買生口以贖其妻。縣官以配士為名而實內之掖庭,其醜惡乃出與士。得婦者未必喜而失妻者必有憂,或窮或愁,皆不得志。夫君有天下而不得萬姓之歡心者,鮮不危殆。且軍師在外數十萬人,一日之費非徒千金,舉天下之曲以奉此役,猶將不給,況復有宮庭非員無錄之女。椒房母后之家,賞賜橫與,內外交引,其費半軍。昔漢武帝掘地為海,封土為山,賴是時天下為一,莫敢與爭者耳。自衰亂以來,四五十載,馬不捨鞍,士不釋甲,強寇在疆,圖危魏室。陛下不戰戰業業,念崇節約,而乃奢靡是務,中尚方作玩弄之物,後園建承露之盤,斯誠快耳目之觀,然亦足以騁寇讎之心矣!惜乎,舍堯、舜之節儉而為漢武帝之侈事,臣竊為陛下不取也。"帝不聽。

  高堂隆疾篤,口占上疏曰:"曾子有言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寢疾有增無損,常恐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誠,願陛下少垂省覽!臣觀三代之有天下,聖賢相承,歷數百載,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然癸、辛之徒,縱心極欲,皇天震怒,宗國為墟,紂梟白旗,桀放鳴條,天子之尊,湯、武有之。豈伊異人?皆明王之胄也。黃初之際,天兆其戒,異類之鳥,育長燕巢口爪胸赤,此魏室之大異也。宜防鷹揚之臣於蕭牆之內。可選諸王,使君國典兵,往往棋跱,鎮撫皇畿,翼亮帝室。夫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詠德政,則延期過歷;下有怨歎,則輟錄授能。由此觀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也!"帝手詔深慰勞之。未幾而卒。

  陳壽評曰:高堂隆學業修明,志存匡君,因變陳戒,發於懇誠,忠矣哉!及至必改正朔,俾魏祖虞,所謂意過其通者歟!

  帝深疾浮華之士,詔吏部尚書盧毓曰:"選舉莫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毓對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為職,但當有以驗其後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譭譽相進退,故真偽渾雜,虛實相蒙。"帝納其言。詔散騎常侍劉邵作考課法。卲作《都官考課法》七十二條,又作《説略》一篇,詔下百官議。

  司隸校尉崔林曰:"案《周官》考課,其文備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夷,此即考課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漢之季,其失豈在乎佐吏之職不密哉!方今軍旅或猥或卒,增減無常,固難一矣。且萬目不張,舉其綱,眾毛不整,振其領,皋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遠。若大臣能任其職,式是百辟,則孰敢不肅,烏在考課哉!"黃門侍郎杜恕曰:"明試以功,三考黜陟,誠帝王之盛制也。然歷六代而考績之法不著,關七聖而課試之文不垂,臣誠以為其法可粗依,其詳難備舉故也。語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使法可專任,則唐、虞可不須稷、契之佐,殷、周無貴伊、呂之輔矣。今奏考功者,陳周、漢之云為,綴京房之本旨,可謂明考課之要矣。於以崇揖讓之風,興濟濟之治,臣以為未盡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舉,試闢公府,為新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增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臣以為便當顯其身,用其言,使具為課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賞,施必行之罰。至於公卿及內職大臣,亦當俱以其職考課之。古之三公,坐而論道;內職大臣,納言補闕,無善不紀,無過不舉。且天下至大,萬機至眾,誠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為元首,臣作股肱,明其一體相須而成也。是以古人稱廊廟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業,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職辦課,可以致雍熙者哉!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見疑之勢,公義不修而私議成欲,雖仲尼為課,猶不能盡一才,又況於世俗之人乎!"司空掾北地傅嘏曰:"夫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造制末程,國略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議久之不決,事竟不行。

  臣光曰:為治之要,莫先於用人,而知人之道,聖賢所難也。是故求之於譭譽,則愛憎競進而善惡渾殽;考之於功狀,則巧詐橫生而真偽相冒。要之,其本在於至公至明而已矣。為人上者至公至明,則羣下之能否焯然形於目中,無所復逃矣。苟為不公不明,則考課之法,適足以為曲私欺罔之資也。何以言之?公明者,心也;功狀者,跡也。己之心不能治,而以考人之跡,不亦難乎!為人上者,誠能不以親疏貴賤異其心,喜怒好惡亂其志,欲知治經之士,則視其記覽博洽,講論精通,斯為善治經矣;欲知治獄之士,則視其曲盡情偽,無所冤抑,斯為善治獄矣;欲知治財之士,則視其倉庫盈產,百姓富給,斯為善治財矣;欲知治兵之士,則視其戰勝攻取,敵人畏服,斯為善治兵矣。至於百官,莫不皆然。雖詢謀於人而決之在己,雖考求於跡而察之在心,研核其實而斟酌其宜,至精至微,不可以口述,不可以書傳也,安得豫為之法而悉委有司哉!或者親貴雖不能而任職,疏賤雖賢才而見遺;所喜所好者敗官而不去,所怒所惡者有功而不錄,詢謀於人,則譭譽相半而不能決;考求於跡,則文具實亡而不能察。雖復為之善法,繁其條目,謹其簿書,安能得其真哉!

  或曰:人君之治,大者天下,小者一國,內外之官以千萬數,考察黜陟,安得不委有司而獨任其事哉?曰:非謂其然也。凡為人上者,不特人君而已。太守居一郡之上,刺史居一州之上,九卿居屬官之上,三公居百執事之上,皆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在下之人,為人君者亦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公卿、刺史、太守,奚煩勞之有哉!或曰:考績之法,唐、虞所為,京房、劉邵述而修之耳,烏可廢哉?曰:唐、虞之官,其居位也久,其受任也專,其立法也寬,其責成也遠。是故鯀之治水,九載績用弗成,然後治其罪;禹之治水,九州攸同,四隩既宅,然後賞其功;非若京房、劉卲之法,校其米鹽之課,責其旦夕之效也。事固有名同而實異者,不可不察也。考績非可行於唐、虞而不可行於漢、魏,由京房、劉卲不得其本而奔趨其末故也。

  初,右僕射衞臻典選舉,中護軍蔣濟遺臻書曰:"漢祖遇亡虜為上將,周武拔漁父為太師,布衣廝養,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試而後用!"臻曰:"不然。子欲同牧野於成、康,喻斷蛇於文、景,好不經之舉,開拔奇之津,將使天下馳騁而起矣!"盧毓論人及選舉,皆先性行而後言才,黃門郎馮翊李豐嘗以問毓,毓曰:"才所以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稱之有才而不能為善,是才不中器也!"豐服其言。

  《資治通鑑》 宋·司馬光◎魏紀五(起旃蒙單閼,盡強圉大荒落,凡三年)

  ○烈祖明皇帝中之下

  青龍三年乙卯,公元二三五年

  春,正月,戊子,以大將軍司馬懿為太尉。

  丁巳,皇太后郭氏殂。帝數問甄后死狀於太后,由是太后以憂殂。

  漢楊儀既殺魏延,自以為有大功,宜代諸葛亮秉政;而亮平生密指,以儀狷狹,意在蔣琬。儀至成都,拜中軍師,無所統領,從容而已。初,儀事昭烈帝為尚書,琬時為尚書郎。後雖俱為丞相參軍、長史,儀每從行,當其勞劇;自謂年宦先琬,才能逾之,於是怨憤形於聲色,歎吒之音發於五內,時人畏其言語不節,莫敢從也。惟後軍師費禕往慰省之,儀對禕恨望,前後云云。又語禕曰:"往者丞相亡沒之際,吾若舉軍以就魏氏,處世寧當落度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可復及!"禕密表其言。漢主廢儀為民,徙漢嘉郡。儀至徙所,覆上書誹謗,辭指激切。遂下郡收儀,儀自殺。

  三月,庚寅,葬文德皇后。

  夏,四月,漢主以蔣琬為大將軍、錄尚書事;費禕代琬為尚書令。帝好土功,既作許昌宮,又治洛陽宮,起昭陽太極殿,築總章觀,高十餘丈。力役不已,農桑失業。司空陳羣上疏曰:"昔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宮室而惡衣服。況今喪亂之後,人民至少,比漢文、景之時,不過一大郡。加以邊境有事,將士勞苦,若有水旱之患,國家之深憂也。昔劉備自成都至白水,多作傳舍,興費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國勞力,亦吳、蜀之所願。此安危之機也,惟陛下慮之!"帝答曰:"王業、宮室,亦宜並立。滅賊之後,但當罷守禦耳,豈可復興役邪!是固君之職,蕭何之大略也。"羣曰:"昔漢祖惟與項羽爭天下,羽已滅,宮室燒焚,是以蕭何建武庫、太倉,皆是要急,然高祖猶非其壯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辭,況乃天王,莫之敢違。前欲壞武庫,謂不可不壞也;後欲置之,謂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辭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漢明帝欲起德陽殿,鍾離意諫,即用其言,後乃復作之;殿成,謂羣臣曰:'鍾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蓋為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凝聖德,不及意遠矣。"帝乃為之少有減省。帝耽於內寵,婦官秩石擬百官之數,自貴人以下至掖庭灑掃者,凡數千人,選女子知書可付信者六人,以為女尚書,使典省外奏事,處當畫可。廷尉高柔上疏曰:"昔漢文惜十家之資,不營小台之娛;去病臣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況今所損者非惟百金之費,所憂者非徒北鍬之患乎!可粗成見所營立以充朝宴之儀,訖罷作者,使得就養;二方平定,復可徐興。《周禮》: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嬪嬙之儀,既已盛矣。竊聞後庭之數,或復過之,聖嗣不昌,殆能由此。臣愚以為可妙簡淑媛以備內官之數,其餘盡遣還家,且以育精養神,專靜為寶。如此,則《螽斯》之徵可庶而致矣。"帝報曰:"卿輒昌言,他復以聞。"是時獵法嚴峻,殺禁地鹿者身死,財產沒官,有能覺告者,厚加賞賜。柔覆上疏曰:"中間以來,百姓供給眾役,親田者既減;加頃復有獵禁,羣鹿犯暴,殘食生苗,處處為害,所傷不貲,民雖障離,力不能御。至如滎陽左右,週數百里,歲略不收。方今天下生生者甚少,而麋鹿之損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災,將無以待之。惟陛下寬放民間,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則眾庶永濟,莫不悦豫矣。"帝又欲平北芒,令於其上作台觀,望見孟津。衞尉辛毗諫曰:"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損費人功,民不堪役。且若九河盈溢,洪水為害,而丘陵皆夷,將何以御之!"帝乃止。

  少府楊阜上疏曰:"陛下奉武皇帝開拓之大業,守文皇帝克終之元緒,誠宜思齊往古聖賢之善治,總觀季世放蕩之惡政。曩使桓、靈不廢高祖之法度,文、景之恭儉,太祖雖有神武,於何所施,而陛下何由處斯尊哉!今吳、蜀未定,定旅在外,諸所繕治,惟陛下務從約節。"帝優詔答之。阜覆上疏曰:"堯尚茅茨而萬國安其居,禹卑宮室而天下樂其業。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桀作璇室象廊,紂為傾宮鹿台,以喪其社稷;楚靈以築章華而身受禍;秦始皇作阿房,二世而滅。夫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當以堯、舜、禹、湯、文、武為法則,夏桀、殷紂、楚靈、秦皇為深誡,而乃自暇自逸,惟宮台是飾,必有顛覆危亡之禍矣。君作元首,臣為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臣雖駑怯,敢忘爭臣之義!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墜於地。使臣身死有補萬一,則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謹叩棺沐浴,伏俟重誅!"奏御,帝感其忠言,手筆詔答。帝嘗著帽,被縹綾半袖。阜問帝曰:"此於禮何法服也?"帝默然不答。自是不法服不以見阜。阜又上疏欲省宮人諸不見幸者,乃召御府吏問後宮人數。吏守舊令,對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數之曰:"國家不與九卿為密,反與小吏為密乎!"帝愈嚴憚之。
推薦內容
《續資治通鑑》元紀十六 起玄黓困敦正月,盡旃蒙單閼三月,凡三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六十三 起旃蒙大荒落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資治通鑑》漢紀十一 起強圉大荒落,盡玄黓閹茂,凡六年 《續資治通鑑》元紀二十一 起旃蒙赤奮若九月,盡強圉單閼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資治通鑑》漢紀四十六 起強圉作噩,盡昭陽單閼,凡七年 《資治通鑑》唐紀十四 起旃蒙大荒落六月,盡著雍涒灘三月,凡二年有奇 《資治通鑑》唐紀三十 起閼逢閹茂,盡重光大荒落,凡八年 《資治通鑑》隋紀四 起閼逢困敦,盡強圉單閼,凡四年 資治通鑑的讀後感大綱 《資治通鑑》經典語錄 《資治通鑑》陳紀四 起強圍大淵獻,盡重光單閼,凡五年 《資治通鑑》秦紀三 起昭陽大荒落,盡閼逢敦牂,凡二年 財務盡調資料清單 《資治通鑑》唐紀七十六 起旃蒙單閼,盡柔兆執徐,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二十五 起閼逢執徐十一月,盡旃蒙大荒落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資治通鑑》後周紀四 起柔兆執徐三月,盡強圉大荒落,凡一年有奇 《資治通鑑·魏紀三》閲讀答案解析及原文翻譯 《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八 起旃蒙作噩十月,盡強圉大淵獻三月,凡一年有奇 《資治通鑑》晉紀十五 起閼逢涒灘,盡強圉大淵獻,凡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