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國學 語言 詩詞 名言警句 對聯 雜談
當前位置:學問齋 > 史部 > 續資治通鑑

《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四 起玄黓敦牂正月,盡九月

欄目: 續資治通鑑 / 發佈於: / 人氣:1.69W
《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四 起玄黓敦牂正月,盡九月
◎宋紀四十四 ∷起玄黓敦牂正月,盡九月。

  ○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

  慶曆二年遼重熙十一年。壬午,一零四二年

  春,正月,庚戌,詔:“近分陝西緣邊為四路,各置經略安撫招討等使,自今路分部署、鈐轄以上,許與都部署司同議軍事,路分都監以下,並聽都部署等節制,違者以軍法論。”

  知慶州范仲淹請給樞密院及宣徽院宣頭空名者各百道,緩急書填,以勸賞戰功及招降蕃部;從之。

  丁巳,命翰林學士聶冠卿權知貢舉。初,端明殿學士李淑侍經筵,訪以進士詩、賦、策、論先後,淑奏請先策,次論,次賦,次貼經墨義,而敕有司並試四場,通校工拙,毋以一場得失為去留。詔有司議,稍施行焉。

  自元昊反,軍興,用度不足,因聽入中芻粟予券,趨京師榷貨務受錢若金銀;入中它貨予券,償以池鹽。由是羽毛、筋角、膠漆、鐵炭、瓦木之類,一切以鹽易之。猾商奸人,乘時射利,與官吏表裏為奸,虛費池鹽,不可勝計。鹽直益賤,販者不行,公私無利。朝廷知其弊,戊午,用三司使姚仲孫請,以度支判官範宗傑為制置解鹽使,往經度之。

  始,詔復京師榷法。宗傑請:“凡商人以虛估受券,及已受鹽未鬻者,皆計直輸虧官錢。內地州、軍民間鹽,悉收市入官,為置場增價而出之。復禁永興第十一州商賈,官自輦運,以衙前主之。又禁商鹽私入蜀,置折博務於永興、鳳翔,聽人入錢若蜀貨易鹽,趨蜀中以售。”詔皆用其説。宗傑,雍子也。

  京兆府布衣雷簡夫,隱居不仕,樞密副使杜衍薦之。召見,論邊事甚辯,帝悦,令中書檢真宗用种放故事。呂夷簡言有口才者未必能成事,請試之。乃以為校書郎、秦州觀察判官。簡夫,有鄰孫也。

  壬戌,詔以京西閒田處內附蕃族無親屬者。

  遣使河北募兵,及萬人者賞之。

  癸亥,詔磨勘院考提點刑獄功罪為三等,以待黜陟。

  辛未,秦州築東西關城成,賜總役官吏金帛有差。初,知州韓琦言:“州東西居民及軍營萬餘家,皆附城而居,無所捍禦,請築外城凡十里。”至是成之。

  遼主謀親帥師南伐,意未決,乃幸舊相張儉第,使尚食先往具饌,儉卻之,進葵羹、乾飯。遼主食之而甘,徐問以南伐之策,儉極陳利害,且曰:“第遣一使問之,何必遠勞車駕!”遼主悦而止。復即其第賜宴,器玩悉與之。是月,遼遣南院宣徽使蕭特默、翰林學士劉六符來,使取晉陽及瓦橋以南十縣地,且問興師伐夏及沿邊疏浚水澤、增益兵戍之故。

  二月,丁丑,詔權御史中丞賈昌朝侍講邇英閣。故事,台丞無在經筵者,帝以昌朝長於講説,特召之。

  知秦州韓琦請降樞密院空名宣頭五十道,以賞屬羌之有功者,從之。

  知保州王果,先購得遼人南伐諭稿以聞,且言:“遼人潛與元昊相結,將必渝盟;請自廣信軍以西緣山口出入之路,預為控守。”詔答刂付河北安撫司,密修邊備。果,饒陽人也。

  舊制,諸州薦貢者,既試禮部,則引試崇政殿廊。知制誥富弼言:“歷代取士,悉委有司,獨後漢文吏課箋奏,副上端門,亦未聞天子親試也。至唐武后載初之年,始有殿試,此何足法哉!必慮恩歸有司,則宜使禮部次高下以奏,而引諸殿庭,唱名賜第,則與殿試無所異矣。”辛巳,詔罷殿試。而翰林學士王堯臣、同修起居注樑適,皆以為祖宗故事,不可遽廢。癸未,詔復殿試如舊。

  丙戌,天章閣侍講林瑀,落職通判饒州。先是瑀奉詔撰《周易天人會元紀》,其説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佔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聖王即位,必直乾卦。”御史中丞賈昌朝,嘗面折瑀所言不經。及是瑀又言:“帝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君子以飲食宴樂。’願陛下頻出宴遊,極水陸玩好之美。”帝駭其言。昌朝即劾奏瑀邪説罔上,不宜在經筵。乃黜瑀,而命崇文院檢討臨淄趙師民為崇政殿説書。

  乙未,詔:“真定府、定州、天雄軍、澶州各備兵馬芻糧及器甲。”又詔:“河北諸州軍城隍應修者悉修之。”又詔:“河北諸州強壯,自三月後並赴州閲習,委知州擇其強勁者,刺手背為義勇軍;不願者釋之而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於是強壯浸廢。詔始下,人情訁兇訁兇,河北轉運使李昭述乘疾置日行數舍,開諭父老,眾始安。昭述,宗諤子也。

  辛丑,保靜軍節度使、新知澶州王德用入見,流涕言:“臣前被大罪,陛下幸赦不誅,今不足辱命。”帝尉勞曰:“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鎮撫耳。”賜手詔遣之。

  壬寅,遼主如鴛鴦濼。

  三月,甲辰朔,詔殿前指揮使、兩省都知舉將才。

  丁巳,命杜衍宣撫河東。

  辛酉,參知政事晁宗愨以疾罷。

  乙丑,賜禮部奏名進士合肥楊寘,等及諸科及第、出身、同出身八百三十九人。寘察弟也。

  己巳,遼使蕭特默、劉六符至京師,致遼主書,略曰:“粵自世修歡契,時遣使軺。切緣瓦橋關南是石晉所割,訖至柴氏,興一旦之狂謀,掠十縣之故壤,人神共怒,廟社不延。至於貴國,肇創基業,尋與敝境,繼為善鄰。暨乎太宗,於有徵之地才定並汾,以無名之師直抵燕薊,羽召精鋭,御而獲退,遂致彌年有戍境之勞,繼日備渝盟之事,始終反覆,前後諳嘗。竊審專命將臣,往平河右,炎涼屢易,勝負未聞。兼李元昊,於北朝久已稱藩,設罪合加誅,亦宜垂報。邇者郭稹特至。杜妨又回,雖略具音題,而但虞詐諜。已舉殘民之伐,曾無忌器之嫌,營築長堤,填塞隘路,開決塘水,添置邊軍。既潛稔於猜嫌,慮難敦於信睦。倘思久好,共遣疑懷,曷若以晉陽舊附之區,關南元割之縣,俱歸當國,用康黎人!如此,則益深兄弟之懷,長守子孫之計。緬維英悟,深達悃悰。”

  先是正月己巳,邊吏言遼使且至,帝為之旰食,歷選可使遼者,羣臣皆憚行。宰相呂夷簡舉右正言富弼,入對便殿,叩頭曰:“主憂臣辱,臣不敢愛其死。”帝為動色。壬申,命弼為接伴使。弼以二月丙子發京師,至雄州,久之,特默等始入境。遣中使慰勞,特默稱足疾不拜,弼謂曰:“吾嘗使北,病卧車中,聞命輒拜。今中使至而君不起,此何禮也?”特默矍然起,遂使人掖而拜。及特默等至,命御史中丞賈昌朝館伴。廷議不許割地,而許以信安僖簡王允寧女與遼之皇子樑王洪基結婚,或增歲賂;獨弼為結婚為不可。

  初,遼太弟重元者,挾太后勢,嘗自通書幣。帝欲因今使答之,令昌朝問六符,六符辭曰:“此於太后則善,然於本朝不便也。”昌朝曰:“即如此,而欲以樑王求和親,皇帝豈安心乎?”六符不能對。

  辛未,授弼禮部員外郎、樞密直學士,將使弼報聘故也。弼曰:“國家有急,惟命是從,臣職也,奈何逆以官爵賂之!”固辭不受。

  是春,范仲淹巡邊至環州,州屬羌陰連賊為邊患。仲淹謂種世衡素得羌心,而青澗城已堅固,乃奏徙世衡知環州以鎮撫之。

  有牛家族努額者,崛強未嘗出,聞世衡至,遽郊迎。世衡與約,詰朝至其帳。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曰:“地險不可往。”世衡曰:“吾方結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緣險而進。努額方卧帳中,謂世衡必不能至,世衡蹴而起,努額大驚,率其族羅拜聽命。又有兀二族,受賊偽職,世衡招之不至,命蕃官慕恩出兵討之。其後百餘帳皆自歸,莫敢貳。因令諸族置烽火,有急則舉燧,介馬以待。又課吏民射,有過失,射中則釋其罪;有辭某事,輒因中否而與奪之。由是人人精於射,賊不敢復近環州。

  夏,四月,甲戌朔,遼主頒南征賞罰之令,欲使宋邊臣告急於朝也。

  戊寅,命權御史中丞賈昌朝等議裁減浮費。

  庚辰,詔以右正言富弼為回謝國信使,西上閤門使符惟忠副之。復書曰:“昔我烈考章聖皇帝與大契丹昭聖皇帝弭兵講好,通聘著盟,肆餘纂承,共遵謨訓,邊民安堵,垂四十年。茲者專致使臣,特詒緘問,且以瓦橋內地,晉陽故封,援石氏之割城,述周朝之復境。繫於異代,安及本朝!粵自景德之初,始敦鄰寶之信,凡諸細故,鹹不置懷。況太宗皇帝親駕並郊,匪圖燕壤,當時貴國亟發援兵,既交石嶺之烽,遂舉薊門之役,義非反覆,理有因緣。元昊賜姓稱藩,稟朔受祿,急謀狂僣,俶擾邊陲,曰鄉議討除,已嘗聞達,杜防、郭稹傳導備詳,及此西征,豈雲無報!聘軺旁午,屢聞嫉惡之談,慶問交馳,未諭聯親之故,忽窺異論,良用惘然!謂將軫於在原,反致譏於忌器。復雲營築堤埭,開決陂塘,昨緣霖潦之餘,大為衍隘之患,既非疏導,當稍繕防,豈藴猜嫌,以虧信睦!至於備塞隘路,閲習兵夫,蓋邊臣謹職之常,乃鄉兵充籍之舊,在於貴境,寧撤戍兵!一皆示以坦夷,兩何形於疑阻!顧惟歡契,方保悠長;遽興請地之言,殊非載書之約。諒惟聰達,應切感思。自餘令弼口陳。”書詞,翰林學士王拱辰所撰也。

  初,遼人書言太宗舉無名之師,一時莫知所答。拱辰獨請間曰:“河東之役,本誅僣偽,遼人寇石嶺關,潛假兵以援賊,太宗怒反覆,既平繼元,遂下令北征,安得謂之無名!”帝喜,諭執政曰“非拱辰詳識故事,殆難答也。”劉六符嘗謂賈昌朝曰:“南朝塘濼何為者哉?一葦可航,投箠可平。不然,決其堤,十萬土囊遂可逾矣。”時議者亦請涸其地以養兵。帝問拱辰,對曰:“此六符誇言耳。設險守國,先王不廢,且祖宗所以限戎騎也。”帝深然之。

  壬午,右正言、知制誥劉沆出知潭州。

  始,沆使於遼,館伴杜防強沆以酒,沆沾醉,拂袖起,因罵之曰:“我不能飲,何強我至是!”遼使來,以為言,故出之。尋又降知和州。因詔:“使遼及接伴、送伴臣僚,每燕會毋得過飲,其語言應接,務存大體。”

  戊子,降詔獎諭知延州龐籍等,以籍興修橋子谷寨成也。

  始,元昊陷金明、承平、塞門、安遠、栲栳寨,破五龍川,邊民焚略幾盡。籍既至,稍葺治之。戍兵十餘萬,未有壁壘,散處城中,畏籍嚴,無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渾州川,其土平沃,川尾曰橋子谷,為敵出入隘道。籍使部將狄青將萬餘人築招安寨於谷旁,卻賊數萬。募民耕植,得粟以濟軍。周美襲取承平寨,王信築龍安寨,悉復賊所據故地,築清水等十一堡。

  甲午,徙知澶州王德用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

  丙申,右正言田況言:“朝廷擇將以備北邊,乃用楊崇勛、夏守贇、高化等,物情未協,恐誤機事。”詔各選通判、幕職官往助之。知諫院張方平亦言:“朝廷處置北鄙,雖增兵飭壘,事為之備,然所遣將率,未盡推擇。使楊崇勛在鎮、定,夏守贇在瀛州,劉渙在滄州,張耆在河陽,陛下得高枕乎?莫若取陝西偏裨之知名者如狄青、範全輩,召之赴闕,量其材器,稍遷用之,追崇勛等使奉朝請。比富弼使歸,幸而盟好未渝,即各還之本路;若遼兵南向,且使分捍北方。事機所懸,乞賜裁察!”

  己亥,以知秦州韓琦為秦州觀察使,知渭州王沿為涇州觀察使,知延州龐籍為鄜州觀察使,知慶州范仲淹為邠州觀察使。

  五月,癸卯朔,徙並代鈐轄張亢為高陽關鈐轄。初,麟州猶未通,饋路閉隔,敕亢自護南效賞物送麟州。賊既不得鈔,隨以兵數萬趨柏子寨,邀我歸路,亢所將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地,前鬥則生,不然,為賊所屠無餘也。”士皆感厲。會天大風,順風擊之,斬首六萬餘級,奪馬千餘匹,乃修建寧寨。賊數出爭逐,戰於兔毛川,亢自以大陣抗賊,而使驍將張岊以短兵強弩數千伏山後。亢以萬勝軍皆京師所募,疲耎不能戰,賊目曰東軍,素易之,而虎翼卒勇悍,陰易其旗以誤賊。賊果趨東軍而值虎翼卒。搏戰良久,發伏,賊大潰,斬首二千級。不逾月,築清塞、百姓、中候、建寧、鎮川五堡,麟州路始通。亢復奏:“今所通特往來之徑耳,旁皆虛空無所阻;若增築並邊諸柵以相維持,則可以廣田牧,河外勢益強。”議未下,而朝廷慮遼將渝盟,乃徙亢高陽。

  庚戌,河北都轉運使李昭述請修澶州北城,從之。先是河決久未塞,昭述但以治堤為名,調農兵八萬,逾旬而就。劉六符過之,真以為治堤也,及還而城具,甚駭愕。

  壬子,出詔書:“減皇后及宗室婦郊祀所賜之半,著為式。”又詔:“皇后、嬪御進奉乾元節回賜物亦減半,宗室外命婦回賜權罷,邊事寧日聽旨。”於是皇后、嬪御各上俸錢五月以助軍費,宗室刺史以上亦納公使錢之半。荊王元儼盡納公使錢,詔以半給之。

  癸丑,命知貝州、供備庫使開封張茂實為回謝國信副使,以符惟忠道病卒,從富弼請也。

  甲寅,詔三館臣僚上封事及聽請對。

  戊午,建大名府為北京。釋河北諸州軍繫囚。嚴飭行宮增制倉廒、營舍,並給賞錢,毋得科率。初,范仲淹知開封,建議城洛陽以備急難。及遼人將渝盟,言事者請從仲淹之請,呂夷簡謂:“遼人畏壯侮怯,遽城洛陽,無以示威,反長彼勢;宜建都大名,示將親征,以伐其謀。”詔既下,仲淹又言:“此可張虛聲耳,未足恃也。城洛陽既弗及,請速修京城。”議者多附仲淹議,夷簡曰:“此囊瓦城郢計也。使遼人得渡河,而固守京師,天下殆矣!故設備宜在河北。”卒建北京,識者韙之。

  己未,以知天雄軍程琳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

  慶州之西北馬鋪寨,當後橋川口,深在賊腹中,范仲淹欲城之,度賊必爭,密遣子純佑與蕃將趙明先據其地,引兵隨其後。諸將初不知所向,行至柔遠,始號令之,版築畢具,旬日城成,是歲三月也,尋賜名大順。賊覺,以騎三萬來戰,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順既成,白豹、金湯皆截然不敢動,環慶自是寇益少。

  癸亥,新邠州觀察使范仲淹、鄜州觀察使龐籍,並復為龍圖閣直學士,從所請也。

  初,仲淹上表言:“臣守邊數年,羌人頗親愛臣,呼臣為龍圖老子。今改觀察使,則與諸族首領名號相亂,恐為賊所輕;且無功,不應更增厚祿。”辭甚切至,表三上,乃從之。

  甲子,召江南東路轉運使楊察入為左正言、知制誥。察在部,專以舉官為急務,或譏之,察曰:“此按察職也。掎拾羨餘,則俗吏能之矣。”

  乙丑,罷左藏庫月進錢。帝語輔臣曰:“此《周官》所謂供王之好用者,朕宮中無所費,其斥以助縣官。”

  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王德用入朝奏事,命為宣徽南院使,判成德軍,未行,改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徙判定州楊崇勛判成德軍。崇勛老不任事,故徙之。

  德用至,日教士卒習戰,頃之,皆可用。遼使人來覘,或請捕殺之。德用曰:“彼得實以告,是服人以不戰也。”明日,大閲於郊,提枹鼓誓師,進退坐作,終日不戮一人。乃下令,具糗糧,聽鼓聲,視吾旗所鄉。覘者歸告其國中,謂漢兵將大入。既而複議和,兵乃解。時發兵屯定州幾六萬人,皆寓居逆旅及民間,無一敢喧呼暴橫者。將校相戒曰:“吾輩各務斂士卒,勿令擾我菩薩。”

  以高陽關路鈐轄張亢權知瀛州兼本路部署司事,夏守贇疾故也。

  丁卯,徙知成德軍張存為河北轉運使。先是存上言:“遼與元昊為婚,恐陰相首尾。河北城久不治,宜留意。”於是悉城河北諸州,俾存督察之。

  戊辰,詔:“有司申明前後條約,禁以銷金、貼金、鏤金等為服飾,自宮廷始,民庶犯者必置法。”

  六月,甲戌,出內藏庫銀一百萬兩,絹各一百萬匹,給邊費。

  壬午,遼主御含涼殿,放進士王寔等六十四人。

  遼禁鬻氈、銀於宋。

  癸未,徙知杭州鄭戩知幷州兼河東路經略安撫沿邊招討使,尋改知鄆州。杭州有錢塘湖,溉民田數十頃,錢氏置撩清軍以疏導淤滯。既納國後,不治,葑土堙塞,為豪族僧坊所佔冒,湖水益狹。戩發屬縣丁夫數萬闢之,民賴其利。事聞,詔杭州歲治如戩法。

  丙戌,建定州北平寨為北平軍。

  戊子,以樞密副使任中師為修建北京使,以入內副都知皇甫繼明佐之。

  乙未,以天章閣待制明鎬知幷州兼河東經略安撫沿邊招討使。時邊任多紈袴子弟,鎬憂其誤軍事,乃取尤不職者杖之。疲軟子弟皆自解去,更奏擇習事者守堡塞。軍行,倡婦多從之。會有忿爭殺倡婦者。鎬不問。倡婦聞之,皆散去。

  是月,侍御史雍丘魚周詢劾判河陽張耆典藩無狀,乞令就京邸養病;尋徙耆判陳州,又徙壽州。

  秋,七月,壬寅朔,知諫院張方平疏請廢樞密院,並其職事於中書,不報。

  丙午,樞密副使任布罷知河陽。

  布任樞密,數與宰相呂夷簡忤。布長子遜,素狂愚,夷簡知之,乃怵使言事,許以諫官。遜即上書歷詆執政,且斥布不才。布見其書,匿之。夷簡又趣遜以書上。遜覆上書罪匿者。帝問知匿者乃布也,布謝:“臣子少有心疾,其言悖繆,懼辱朝廷,故不敢宣佈。”侍御史魚周詢因劾布,布遂罷去。遜尚留京師,望除諫官,夷簡尋以它事黜之。

  戊午,以右僕射、平章事呂夷簡判樞密院事,户部侍郎、平章事章得象兼樞密使,加樞密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議,宰相兼權樞密使,帝曰:“軍國之務,當悉歸中書,樞密非古官。”然未欲遽廢,故止令中書同議樞密院事。及張方平請廢樞密院,帝乃追用弼議,命夷簡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使如故。

  初,富弼、張茂實以結婚及增歲幣二事往報遼人,惟所擇。弼等至遼,特默已加同政事門下平章事,劉六符為行宮副部署。遼主命六符為館伴。六符言北朝皇帝堅欲割地,弼曰:“此必志在敗盟,假此為名。南朝有橫戈相待耳。”六符曰:“南朝堅執,事安得濟?”弼曰:“北朝無故求割地,南朝不即發兵,而遣使好辭更議,此豈南朝堅執乎?”

  及見遼主,弼曰:“兩朝繼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遼主曰:“南朝違約,塞雁門,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羣臣競請舉兵,朕以為不若遣使求關南故地,求而不得,舉兵未晚。”弼曰:“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專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任其禍。故勸用兵者,皆為其身謀,非國計也。”遼主驚曰:“何謂也?”弼曰:“晉高祖欺天叛君,求助於北,末帝昏亂,神人棄之。是時中國狹小,上下離叛,故北朝全師獨克,雖虜獲金幣,充牣諸臣之家,而壯士健馬物故大半,此誰任其禍者?今中國提封萬里,所在精兵以萬計,北朝用兵,能保必勝乎?”曰:“不能。”弼曰:“勝負未可知,就使其勝,所亡士馬,羣臣當之歟,抑人主當之歟?若通好不絕,歲幣盡歸人主,羣臣何利焉!”遼主大悟,首肯者久之。弼又曰:“塞雁門者,備元昊也。塘水始於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勢不得不增。城隍皆修舊,民兵亦舊籍,特補其闕耳,非違約也。”遼主曰:“微卿言,不知其詳。然朕所欲得者,祖宗故地耳。”弼曰:“晉高祖以盧龍一道賂契丹,周世宗復伐取關南,皆異代事。宋興已九十年,若各欲求異代故地,豈北朝之利乎?”遼主無言,徐曰:“元昊稱藩尚主,南朝伐之,不先告我,何也?”弼曰:“北朝向伐高麗、黑水,豈嘗報南朝乎天子令臣致意於陛下曰:‘向不知元昊與弟通姻,以其負恩擾邊,故討之,而弟有煩言。今擊之則傷兄弟之情,不擊則不忍坐視吏民之死,不知弟何以處之?’”遼主顧其臣國語良久,乃曰:“元昊為寇,豈可使南朝不擊乎?”

  既退,六符謂弼曰:“吾主恥受金帛,堅欲十縣,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嘗言:‘朕為人子孫,豈敢妄以祖宗故地與人!昔澶洲白刃相向,章聖尚不與關南,豈今日而肯割地乎!且北朝欲得十縣,不過利其租賦耳,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資國用。朕念兩國生民,不欲使之肝腦塗地,不愛金帛以徇北朝之慾。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棄好,朕獨能避用兵邪?澶淵之盟,天地神祇,實共臨之。今北朝先發兵端,過不在朕。天地鬼神,其可欺乎!’”六符謂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當共奏,使兩主意通。”

  翼日,遼主召弼同獵,引弼馬自近,問所欲言,弼曰:“南朝惟欲歡好之久耳。”遼主曰:“得地則歡好可久。”弼曰:“南朝皇帝遣臣聞下陛下曰:‘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豈肯失祖宗故地邪?且北朝既以得地為榮,則南朝必以失地為辱。兄弟之國,豈可使一榮一辱哉?朕非忘燕薊舊封,亦安可復理此事,正應彼此自諭耳。’”既退,六符謂弼曰:“皇帝聞公榮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結婚可議耳。”弼曰:“結婚易生釁,況夫婦情好難必,人命修短或異,不若增金帛之便也。”六符曰:“南朝皇帝必自有女。”弼曰:“帝女才四歲,成婚須在十餘年後。今欲釋目前之疑,豈可待哉?”弼揣遼人慾婚,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公主故事,資送不過十萬緡耳。”由是遼人結婚之意緩,且諭弼還。弼曰:“二議未決,安敢徒還!願留畢議。”遼主曰:“俟卿再至,當擇一事受之,宜遂以誓書來也。”弼還奏,復授弼吏部郎中、樞密直學士,又辭不受。

  癸亥,弼與茂實再以二事往,於是呂夷簡傳帝旨,令弼草答遼人書並誓書,凡為國書二,誓書三。議婚則無金帛。若遼人能令夏國復納款,則歲增金帛二十萬,不則十萬。弼奏於誓書內增三事:一,兩界塘澱毋得開展;二,各不得無故添屯兵馬;三,不得停留逃亡諸色人。弼因請錄副以行。中使夜齎誓書五函並副,追及弼於武強授之。弼行至樂壽,自念:“所增三事,皆遼人前約,萬一書詞異同,則彼必疑,吾事敗矣。”乃密啟副封觀之,果如所料,即疏報。又遣其屬宋誠、蔡挺詣中書白執政。帝欲知北事,亟召挺對便殿,乃詔弼,三事但可口陳。弼知此執政陰謀,乃以禮物屬茂實,疾馳至京師,日欲晡,叩閤門求對,閣門吏拘以舊制當先進名,對仍翼日。弼責之,遂急奏,得入見,曰:“執政為此,欲致臣於死。臣死不足惜,奈國事何!”帝急召呂夷簡等問之。夷簡從容曰:“此誤耳,當改正。”弼語益侵夷簡。晏殊言:“夷簡決不為此,直恐誤耳。”弼怒曰:“殊奸邪,黨夷簡以欺陛下!”遂詔王拱辰易書。其夕,弼宿學士院,明日乃行。

  八月,戊子,出內藏庫緡錢十分修北京行宮。時任中師奏行宮大抵摧圮,請更修之。帝令創修寢殿及角樓,餘皆完補而已;其自京至德清軍行宮、館驛、廨舍,亦量加葺治。

  九月,辛丑朔,以太常博士陽翟孫甫為祕閣校理,樞密副使杜衍所薦也。初,衍守京兆,闢甫知府司錄事,吏職纖末皆倚辦。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聞之,不復以小事屬甫。衍與語,必引經以對,言天下賢俊,歷評其才性所長,衍曰:“吾闢屬,乃得益友。”

  初,命呂夷簡判樞密院事,既宣制,黃霧四塞,風霾終日,朝論甚喧。參知政事王舉正,言二府體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右正言田況復以為言。夷簡亦不敢當;丙午,改兼樞密使。

  陝西轉運司言:“近添就糧兵士七萬人,糧賜幾三百萬緡,乞加詳議。”詔三司擘畫以聞。知諫院張方平,請選擇近臣分使諸道,就諸邊臣,與之深議所以豐財嗇用,守備經遠之計。即如沿邊騎兵,計畜一騎可以贍卒五人。西戎出善馬,地形險隘,我騎誠不得與較也。多留馬軍,既不足用,徒費芻茭。今方北備契丹,乃是用騎之地。乞以陝西新團士兵,多換馬軍東歸,一以省關中之輓輸,一以備河北之戰守。

  富弼、張茂實以八月乙未至遼,翼日,引弼等見遼主,遼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睽離,或公主與樑王不相悦,固不若歲增金帛。但須於誓書中加一‘獻’字乃可。”弼曰:“‘獻’乃下奉上之辭,非可施於敵國。南朝為兄,豈有兄獻於弟邪?”遼主曰:“南朝以厚幣遺我,是懼我也,‘獻’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重惜生靈,故致幣帛以代干戈,非懼北朝也。今陛下忽發此言,正欲棄絕舊好,以必不可冀相要耳。”遼主曰:“改為‘納’字如何?”弼曰:“亦不可。”遼主曰:“誓書何在?取二十萬者來。”弼既與之,遼主曰:“‘納’字自古有之。”弼曰:“古惟唐高祖借兵於突厥,故臣事之。當時所遺,或稱‘獻’、‘納’,亦不可知。其後頡利為太宗所禽,豈復更有此禮?”遼主見弼詞色俱厲,度不可奪,曰:“我自遣使與南朝議之。”於是遼主留所許歲增金帛二十萬誓書,壬寅,遣耶律仁先、劉六符來議“獻”、“納”字。

  乙巳,弼等還至雄州,詔:“即以弼為接伴使,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聞。”弼奏曰:“彼求‘獻’、‘納’二字,臣以死拒之,其氣折矣,不可復許。”

  乙丑,遼北院樞密副使耶律仁先、漢人行宮副部署劉六符入見,以誓書來。仍議文書稱“貢”,論者難之。仁先曰:“曩者石晉報德本朝,割地以獻,周人攘而取之,是非利害,灼然可見。”議論相持不決。朝廷用晏殊議,以“納”字許之。

  閏月,庚辰,覆命右正言、知制誥富弼為吏部郎中、樞密直學士,弼又固辭。先是弼數論事忤呂夷簡,因薦弼使遼,欲因事罪之。館閣校勘歐陽修上書,引顏真卿使李希烈事乞留弼,不報。而弼受命不少辭,自初奉使,聞一女卒,再奉使,聞一男生,皆不顧而行;得家書,不發而焚之,曰:“徒亂人意耳。”

  壬午,以太子中允、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賢院。洙上奏命令數更,恩寵過溢,賜予不節,詞甚切直。

  癸巳,涇原副都部署葛懷敏與元昊戰,歿於定川寨。

  先是元昊聲言入寇,是月辛末朔,王沿命懷敏將兵御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監許思純、環慶都監劉賀以蕃兵五千餘人為左翼,天聖寨主張貴為殿後。戊子,進屯五穀口。知鎮戎軍曹英、涇原路都監趙珣、西路都巡檢李良臣、孟淵,皆自山外來會,沿邊都巡檢使向進、劉湛為先鋒,趙瑜總奇兵為援。

  及大軍次安邊寨,給芻秣未絕,懷敏即離軍,夜,至開遠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領大軍自鎮戎軍西南,又先引從騎百餘以前。走馬承受趙政以為距賊近,不可輕進,懷敏乃少止,晚,趨養馬城。曹英及涇原都監李知和、王保、王文、鎮戎都監李嶽、西路都巡檢使趙璘等分兵屯鎮戎城西六裏,夜則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趨養馬城見懷敏,聞元昊徙軍新壕外,乃議質明掩襲。趙珣謂懷敏曰:“賊遠來,利速戰,宜依馬欄城布柵,扼賊歸路,固守鎮戎以便餉道,俟其衰擊之,可必勝。不然,必為賊所屠。”懷敏不聽,命諸將分四路趨定川,劉湛、向進出西水口、趙珣出蓮華堡,曹英、李知和出劉璠堡,懷敏出定西堡。

  既而知和與英督軍夜發。辛卯,劉湛、向進行次趙福新堡,遇賊,戰不勝,保向家峽。而趙珣、曹英、李良臣、孟淵等將趨定川,懷敏且令援趙福堡;未行,諜言賊已屯邊壕上,復召珣等入定川。會李知和麾下蕃落將報賊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頃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綸又報已拔柵逾壕。懷敏命趙珣與其子宗晟先行,日幾午,懷敏入保定川寨。賊毀板橋,斷其歸路,別為二十四道以過軍環圍之,又絕定川水泉上流。劉賀帥蕃兵鬥於河西,不勝,眾潰。

  懷敏為中軍,屯寨門東偏,曹英等陣東北隅。賊四面俱至,先以鋭兵衝中軍,不動,回擊曹英。會黑風自東北起,部伍相失,陣遂擾,士卒攀城堞爭入。英面被流矢,僕壕中,懷敏所部兵見之亦奔駭。懷敏為眾所擁,蹂躪幾死,輿至甕城,久之乃蘇。懷敏選士據門橋,揮刀手以拒入門者。趙珣等擁刀斧手前鬥,及以騎軍四合御賊,賊眾稍卻。然大軍無鬥志,趙珣累馳入,勸懷敏還軍中。是夕,賊大聚,圍城四隅,臨西北呼曰:“爾得非部署廳上點陣圖者邪?爾固能軍,乃入我圍中,今將何往!”夜四鼓,懷敏召諸將計議,莫知所出,遂謀結陣走鎮戎軍。趙珣請自籠竿城往。曰:“彼無險,且出賊不意。”眾不從,及旦。懷敏束馬東南馳二里許,至長城壕,路已斷,賊周圍之,懷敏及諸將曹英等十六人皆遇害,軍士九千四百餘人,馬六百餘匹,悉陷於賊。懷敏子宗晟與郭京等還保定川。賊長驅直抵渭州,幅員六七百里,焚蕩廬舍,屠掠居民而立。

  自劉平敗於延州,任福敗於鎮戎,葛懷敏敗於渭州,賊聲益震。然所以復守巢穴者,蓋鄜延路屯兵六萬八千,環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鳳路二萬七千,有以牽制其勢故也。

  戊戌,詔河北都轉運司、沿邊安撫司:“今遼再議和好,其告諭居民,諸科徭悉罷之。”◎宋紀四十四 ∷起玄黓敦牂正月,盡九月。

  ○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

  慶曆二年遼重熙十一年。壬午,一零四二年

  春,正月,庚戌,詔:“近分陝西緣邊為四路,各置經略安撫招討等使,自今路分部署、鈐轄以上,許與都部署司同議軍事,路分都監以下,並聽都部署等節制,違者以軍法論。”

  知慶州范仲淹請給樞密院及宣徽院宣頭空名者各百道,緩急書填,以勸賞戰功及招降蕃部;從之。

  丁巳,命翰林學士聶冠卿權知貢舉。初,端明殿學士李淑侍經筵,訪以進士詩、賦、策、論先後,淑奏請先策,次論,次賦,次貼經墨義,而敕有司並試四場,通校工拙,毋以一場得失為去留。詔有司議,稍施行焉。

  自元昊反,軍興,用度不足,因聽入中芻粟予券,趨京師榷貨務受錢若金銀;入中它貨予券,償以池鹽。由是羽毛、筋角、膠漆、鐵炭、瓦木之類,一切以鹽易之。猾商奸人,乘時射利,與官吏表裏為奸,虛費池鹽,不可勝計。鹽直益賤,販者不行,公私無利。朝廷知其弊,戊午,用三司使姚仲孫請,以度支判官範宗傑為制置解鹽使,往經度之。

  始,詔復京師榷法。宗傑請:“凡商人以虛估受券,及已受鹽未鬻者,皆計直輸虧官錢。內地州、軍民間鹽,悉收市入官,為置場增價而出之。復禁永興第十一州商賈,官自輦運,以衙前主之。又禁商鹽私入蜀,置折博務於永興、鳳翔,聽人入錢若蜀貨易鹽,趨蜀中以售。”詔皆用其説。宗傑,雍子也。

  京兆府布衣雷簡夫,隱居不仕,樞密副使杜衍薦之。召見,論邊事甚辯,帝悦,令中書檢真宗用种放故事。呂夷簡言有口才者未必能成事,請試之。乃以為校書郎、秦州觀察判官。簡夫,有鄰孫也。

  壬戌,詔以京西閒田處內附蕃族無親屬者。

  遣使河北募兵,及萬人者賞之。

  癸亥,詔磨勘院考提點刑獄功罪為三等,以待黜陟。

  辛未,秦州築東西關城成,賜總役官吏金帛有差。初,知州韓琦言:“州東西居民及軍營萬餘家,皆附城而居,無所捍禦,請築外城凡十里。”至是成之。

  遼主謀親帥師南伐,意未決,乃幸舊相張儉第,使尚食先往具饌,儉卻之,進葵羹、乾飯。遼主食之而甘,徐問以南伐之策,儉極陳利害,且曰:“第遣一使問之,何必遠勞車駕!”遼主悦而止。復即其第賜宴,器玩悉與之。是月,遼遣南院宣徽使蕭特默、翰林學士劉六符來,使取晉陽及瓦橋以南十縣地,且問興師伐夏及沿邊疏浚水澤、增益兵戍之故。

  二月,丁丑,詔權御史中丞賈昌朝侍講邇英閣。故事,台丞無在經筵者,帝以昌朝長於講説,特召之。

  知秦州韓琦請降樞密院空名宣頭五十道,以賞屬羌之有功者,從之。

  知保州王果,先購得遼人南伐諭稿以聞,且言:“遼人潛與元昊相結,將必渝盟;請自廣信軍以西緣山口出入之路,預為控守。”詔答刂付河北安撫司,密修邊備。果,饒陽人也。

  舊制,諸州薦貢者,既試禮部,則引試崇政殿廊。知制誥富弼言:“歷代取士,悉委有司,獨後漢文吏課箋奏,副上端門,亦未聞天子親試也。至唐武后載初之年,始有殿試,此何足法哉!必慮恩歸有司,則宜使禮部次高下以奏,而引諸殿庭,唱名賜第,則與殿試無所異矣。”辛巳,詔罷殿試。而翰林學士王堯臣、同修起居注樑適,皆以為祖宗故事,不可遽廢。癸未,詔復殿試如舊。

  丙戌,天章閣侍講林瑀,落職通判饒州。先是瑀奉詔撰《周易天人會元紀》,其説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佔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聖王即位,必直乾卦。”御史中丞賈昌朝,嘗面折瑀所言不經。及是瑀又言:“帝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君子以飲食宴樂。’願陛下頻出宴遊,極水陸玩好之美。”帝駭其言。昌朝即劾奏瑀邪説罔上,不宜在經筵。乃黜瑀,而命崇文院檢討臨淄趙師民為崇政殿説書。

  乙未,詔:“真定府、定州、天雄軍、澶州各備兵馬芻糧及器甲。”又詔:“河北諸州軍城隍應修者悉修之。”又詔:“河北諸州強壯,自三月後並赴州閲習,委知州擇其強勁者,刺手背為義勇軍;不願者釋之而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於是強壯浸廢。詔始下,人情訁兇訁兇,河北轉運使李昭述乘疾置日行數舍,開諭父老,眾始安。昭述,宗諤子也。
熱門文章
《續資治通鑑》宋紀十七 起昭陽大荒落十月,盡閼逢敦牂六月,凡九月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十一 起玄黓困敦五月,盡十二月,凡八月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四 起重光大荒落正月,盡九月,凡九月 《續資治通鑑》宋紀五十三 起玄黓執徐九月,盡昭陽大荒落七月,凡十一月 《續資治通鑑》元紀三十四 起上章困敦七月,盡玄黓攝提格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 起強圉協洽九月,盡十二月,凡四月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二 起上章掩茂正月,盡玄黓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九 起上章敦牂正月,盡昭陽作噩八月,凡三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七十三 起著雍敦牂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十三 起上章掩茂正月,盡玄黓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七 起昭陽大荒落四月,盡閼逢敦牂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三 起玄黓執徐正月,盡昭陽大荒落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五十四 起昭陽大荒落八月,盡閼逢敦牂十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九 起強圉大淵獻四月,盡著雍困敦三月,凡一年 《續資治通鑑》元紀九 起昭陽大荒落正月,盡閼逢敦牂十二月,凡十年
推薦內容
寫給四月,紀念四月隨筆 《資治通鑑》晉紀十四 起玄黓敦牂,盡昭陽協洽,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五 起著雍敦牂正月,盡上章涒灘十二月,凡三年 《續資治通鑑》元紀十六 起玄黓困敦正月,盡旃蒙單閼三月,凡三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元紀十七 起旃蒙單閼四月,盡著雍敦牂十二月,凡三年有奇 《資治通鑑》後周紀二 起玄黓困敦九月,盡閼逢攝提格四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六十 起重光赤奮若九月,盡玄黓攝提格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十四 起著雍困敦正月,盡屠維赤奮若三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四 起閼逢困敦四月,盡柔兆攝提格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關於宋詩《鄉村四月》鑑賞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五 起玄黓掩茂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九月十日教師節演講稿四篇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 起旃蒙大荒落正月,盡柔兆敦牂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七十七 玄黓閹茂正月,盡闕逢困敦六月,凡二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九十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上章攝提格十二月,凡四年 2021年正月初四是哪一天 《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續資治通鑑》宋紀二十六 起柔兆敦牂正月,盡強圉協洽八月,凡一年有奇 《續資治通鑑》宋紀二 起重光作噩正月,盡玄黓閹茂十二月,凡二年